“就好像……”水清浅举例,“我决定烧玻璃赚钱,所以写下来好告诉后面的人,别跟我抢生意,想发家致富另觅他法?”
水庄主张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他儿子才六岁,掉钱眼儿里真的出不来了?好吧,水爹并不想这么早就给儿子规划人生的条条框框,“儿砸,无论今后你决定做什么,成为一个富甲一方的土豪,或者名垂千古的将军或者哲学家什么的,我只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对民生有用的人。”水庄主教育儿子。
水清浅眨巴眨巴眼睛,‘成为对民生有用的人’父亲不止一次这样说过,但他不能完全明白。水庄主像儿子这么大时也不能理解,但经过了传承,经过了几年的游历之后,水庄主明白了,明白至少自己临死前回味一生的时候,他要很自豪的说:我发展了格物体系的应用,推动了社会的发展,我为东洲人们打开了应用学科这扇窗……这一生,没白活!相比之下,金钱不过是个附庸。如果一个飞天儿在临死前除了金钱再无可炫耀的成绩,那才叫耻辱吧。
水庄主,“传承,会让你从最初,就站在别人永远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上,所以,我们追求的是成就感,明白吗?”
水清浅捧着脸想了想,有点迷糊的比划,“就懂一点点……”
水庄主笑了,“这个问题,就不用记在你那个备忘问题录上了。你有一辈子的时间琢磨它,然后选定方向,一往无前……”
“……哪里来得小娘子,真水灵……”
一声突兀的油滑腔调,破坏了父子俩之间的聊天。父子俩同时回头,只见推门进来说话的是一个大约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衣饰倒也华丽,但举止轻浮,脸色有些虚白,一看就是典型的纨绔子弟,更别说他身后还跟着的几个壮汉,一副为他马首是瞻的样子,不是家丁,便是马仔。
一伙男人进胭脂水粉铺子,一看就不是善茬。水清浅正奇怪,却见为首的那家伙直奔窗边——水夫人正在窗边的货架上挑香水。
人家金大少就是奔着水夫人来的。
作为一个纨绔,每日斗鸡遛狗就是正事,这位大少中午吃饱喝得,正无所事事在街上闲逛化食,突然眼睛一亮,透过大大的店窗,他看到一抹水湖蓝倩影,阳光下穿梭在香水薄雾之中。金大少觉得这一刻,自己碰到他生命中最完美的云中仙子。跟眼前这位佳人的风姿相比,自己那七个外室都是渣。本着纨绔的职业道德,金大少脚下立转方向,就进来了,甚至在出言搭讪前,他把第八个金屋藏娇的小别院都拟好了位置。
“夫人,金某这厢有礼了……”
“把这个也给我包起来。”水夫人跟店伙计说。
“等等,这位夫人的东西都算在我账上。”金大少扬声。
水夫人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人,转头,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冤大头,“你要替我付账?”
一开口,就是莺声燕语,真真正正的出谷黄鹂,被水夫人凝视,金大少觉得自己腿肚子都软了,难捺心中浮躁,大少努力撑出一派君子风度,“正是,所谓宝剑赠英雄,香花赠美人。能为夫人付账,是金某的福气。”
水夫人轻笑一声。
金大少顿时觉得自己的骨头都酥了。
“那好吧。”水夫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共是……三十七两……”
“什……”金大少硬生生咽回惊诧,面对绝色佳人,强笑道不肯露怯,折扇一洒,“……钱不是问题,请问金某有没有机会……”
“……是黄金。”水夫人轻吐最后几个字,笑看这位纨绔的脸开始变色。
水夫人笑着扫了这死充阔少的家伙一眼,转身离开。
“格老子!耍我!”金大少后知后觉,恼羞成怒了。
水夫人跟这纨绔过招也就是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水清浅和他爹坐在店子另一头的茶间,远远的看过去,还没来得及走近,就看那二流子废材忽然脸色一变,就要伸手抓水夫人,水夫人背对着他,完全没防备的样子。
妈妈——
水清浅急跳起来,可还没等喊出声,有人更快的出动作了。
水夫人好像背后长眼睛一样,忽然伸出手来,纤纤几根手指正好捏住对方的手腕,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手一歪,只听嘎巴一声脆响,那二流子‘嗷’的一声惨叫,捧着手腕,发出杀猪般的哭嚎,“啊——啊啊——手断了,我的手断了……”
水清浅看着他温婉贤淑,正往这边轻移莲步的娘亲,都傻了。
主子有难,马仔们一窝蜂的涌上去。
“少爷,少爷,你没事儿吧?”
“何人大胆!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少爷您忍着点……”
“抓住她,你们给我抓住她。嗷……轻点你给我,”金大少鼻涕眼泪横飞之余还不忘自己的衙内架子,“你,去告诉我爹,把她打入大牢……”
“哎!”
“少爷您慢点……”
那边乱成一锅粥,叫人的,救人的,还有虎视眈眈盯着这边的。
店伙计匆匆把水夫人选好的东西递过来,“唉呀,你们可惹了大祸了,那位金爷是县太爷的独生子,整个露水城说一不二的祖宗,谁敢惹啊!”伙计语焉不详的暗示,“……那边是后门……”
这是劝他们闪人快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