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棠抬眼看着那忙碌的背影,头一回希望这病拖的再久一些才好。
他喝了四杯,直到再也喝不下,这才看着梁竹音为他盖好锦衾,听她温声劝道:“殿下,您好生歇息,臣就在殿内等路都知回来。”
“我想吃红枣羹。”
“这……臣需要请示太医,您生病期间,饮食需要严格记录在案。”梁竹音看着他病弱的样子,怎样也无法与平日里那清冷如玉般的人联系在一起。
“你只管去做,其他不用……顾及。”萧绎棠努力压下中气十足的声音,故意将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像是多说一个字都要费很大力气的样子。
梁竹音颇为挣扎,她只得先应下,再悄悄找太医询问一番,“诺,待会儿等路都知回来后,臣就去为您做。”
萧绎棠躺在大迎枕上,透过鲛纱帘看着窗下那朦胧的身影,在这层纱帘的保护下,他可以毫无顾忌的看着她,再也不必转移视线。
他的手紧握锦衾,如果此时唤她,说自己头疼,让她过来为自己按摩,依旧可以享受到她近距离的接触。
可是,这种接触对他来说,犹如饮鸩止渴,得不到她的心,再多的接触只能是自欺欺人。
他不愿闭上疲倦的双眼,只想着在这仅有的机会下,多看她几眼,别无所求。
“殿下,您的药熬好了。”小路子将端着药盏的司膳郑盈,引入殿内。
就在小路子掀开纱帘的瞬间,萧绎棠看到梁竹音福了福,“臣告退。”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了寝殿。
他闭上了眼睛,“不想喝,先放那里罢。”转过身不再说话。
郑盈一脸惊慌地与小路子对视,在他的示意下只得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轻声说了句,“臣告退。”
小路子抹了一把汗,刚要出声相劝,却见萧绎棠转身后,见殿内就他一人,沉声命道:“将每日的药全部倒掉,此事不许和任何人说,若被我发现你泄露了风声,格杀勿论。”
“这……殿下您还是杀了奴婢罢!若被陛下知晓您不喝药,那奴婢全家都不够被砍头的。”小路子哭着下跪说道。
萧绎棠转身蹙眉训斥他,“我自有办法,你不必管。总之,你若听从我的,好好儿当你的都知,若不听,我说到做到。”他将被子拉至头顶,闷闷传出一句,“出去,不要烦我。”
小路子端着药盏不知该如何处理,他只是觉得走出这寝殿后,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保不齐消息就泄漏了。
只得狠了狠心,拿起药盏一口饮尽。
突然灵机一动,他也可以装病,这样梁竹音就可以替他值夜,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差点就要笑出来,慌忙看了一眼远处的床榻,用袖子擦了擦嘴,这才大摇大摆地端着托盘走出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