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这哪是不拘小节,整个汴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这般大胆毫无礼数的女子。
“阿裴,你来试试。这水是温热的呢。”桑朵早已将他当做了朋友,忍不住向他炫耀起来。
在东羌,大家取水皆在一处,并没有中原那般多的规矩。
裴玠刻意隐去称呼,冷声回道:“你觉得好玩就行。”
桑朵见他耷拉着一张脸,也不生气,转头看着湖中倒映着的灯影,又看了看近处小桥和远处还未逛完的商铺,感叹道:“这便是阿兄口中的仙境么……”
她看到一件铺子的招牌上画了一个酒壶,不禁勾起了馋虫。利索抬起水中的玉足甩了甩,套上鞋袜,拍了拍衣裙上的浮土,拉着裴玠的衣袖,“走,去饮酒去。”
裴玠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她拉近了酒铺子,并且喝了人生中最多的一次酒。
许是他这段时日心中藏满了心事,太过于压抑,看到酒便忍不住自饮了起来。
桑朵见他没有拒绝,开心地与他对饮,“阿裴,感谢你陪我出来玩,我敬你一杯。”说罢一口干了。
她见裴玠虽然不发一言,但也豪爽干了杯中酒,心中更加欢喜,赶忙为他斟上。
到后来,两个人直接手拿酒壶对饮。
什么秋露白,猴儿酿,屠苏酒全部尝了一遍。
“你说,那太子就不是一个好人。”
裴玠立刻捂住她的嘴,醉眼迷离地摇了摇头,“你慎言……”
桑朵一把拨开他的手,“我又没有说错。”
裴玠听到太子二字又触动了心事,咕咚几口饮尽壶中酒,哂笑道:“是,你说的没错。他不但有了意中人……他还与人家通信多年。”喃喃说道:“他抢我的表妹……”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桑朵拍着他的肩膀,“你方才说什么?意中人,写信?”她将酒壶往桌上一顿,“好啊,太……此人真是太坏了!口口声声说什么只一名妻子,骗子,大骗子!”
她见裴玠一动不动,晃着他:“喂,你的酒量怎么那么差。”
店小二打烊后,只得陪笑道:“这位小娘子,小店这便打烊了,您看把银子付了,这便回罢。”
桑朵又晃了晃裴玠,叹了一口气,摸向他的腰间,将钱袋拿出拿出一颗最大的银锭子,问道:“这个够么?”
店小二双目精光一闪,点头哈腰地双手接过,“够了够了,您慢走!”
桑朵只得费力搀起裴玠,向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