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叹,这孩子总是思虑太多,却从来不为自己考虑。想起那日她口中念叨的那两句话,还是忍不住为她铺垫几句,免得殿下又误会了她。
“殿下,梁司寝回了命妇院休养。臣认为她做的没错,毕竟身份不符,也怕有损殿下的声誉。”
萧绎棠冷哼一声,“随她去,不必说与我听。”
她说自己有心上人,却依旧那般关心自己,以至于错认为她对自己不是半分情谊皆无。
想到今日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上,他拿着狼毫的手重重在折子上一顿,索性仍在了书案上,靠在凭几内捏着眉心。
完全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明明心里恨毒了她,却不由自主去了太医院为她调制安神的药物。
不是没想过强取豪夺,可是,她那句‘臣这一生,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他。’犹如一把利刃插入他的胸膛。
他不愿,不愿这一世要每日听着她诉说这般戳心的话。
“姑姑,我是不是做错了……”他眼眶刺痛,“你想个办法送她出宫罢。”这句话甫一说出口,五脏像是被钉得千疮百孔,吸口气,浑身都抽痛起来。
她不是想出宫去会她的情郎么,那就不必再等上两载了。
他怕两载以后,她走了……自己欲壑难填流着血的心,这一世再也无法愈合。
玉瑾上一次见他伤心无助的样子,还是在徐贵妃病逝那日。
如今,见他眉眼间化不开的悲凉之意,令旁人看了都不忍直视,忍不住动容劝道:“殿下,竹音想是有解不开的心结,臣上次与她见面,听她喃喃了一句,‘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
通透之人想必就会要求的更多一些,而殿下的身份,也的确无法给她任何承诺。
但总归还是要将她内心深处的在意,告知殿下,才不至于误会。
“殿下,臣去命妇院瞧瞧她。”玉瑾向蹙眉思索的萧绎棠盈盈下拜,退了出去。
卫恒见玉瑾出来,略一拱手:“姑姑,殿下可在?”
玉瑾颔首,躬身与他二人见礼后,端着托盘离开了。
经由内侍通传后,裴玠向卫恒拱手道:“卫大人,裴某与殿下所谈之事涉及私事,你不便入内。”说罢撩袍迈入了殿内。
留下苦笑的卫恒在殿外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