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找梁姐姐有事,你让她出来一下。”
萧绎棠将手臂搭在额间,睃了一眼起身整理衣襟的梁竹音,“以后少与她往来!”
梁竹音从床榻上爬了下去,穿上鞋履福了福,“臣去看看公主。”
很是感激桑朵此时一闹,就是不知她此时急匆匆前来,有何要事。
她打开殿门,见小路子一脸苦涩小声劝说着桑朵,说道:“路都知,殿下起身了。”将他打发走以后,拉起桑朵的手走向僻静的地方询道:“公主,可是遇到棘手之事?”
桑朵见她面色红润,双眸秋水盈盈,在不经人事,也能想到她与太子殿下在殿内做了些什么。
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起那可疑的一幕,还是觉得此事更加重大,遂附耳将昨晚看到的告诉了她。
梁竹音听后眼中寒光一闪,想了想萧绎棠此时应是在盥洗,公主入内多有不便,只好先将她引至正殿的座椅旁,“公主可否在此间等臣,此事重大,臣需要向太子殿下禀告。”
桑朵见她脸色突变,知晓肯定又是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点了点头,“我等你。”
梁竹音向殿门口侍立的宫人招手,示意拿来一些果子与酪浆侍候她,行礼后转身回了寝殿。
萧绎棠盥洗后正准备更衣,见她一脸凝色,关心问道:“她找你作甚?”
梁竹音接过小路子手中的常服,“路都知,我来罢。”
小路子机灵地应诺后退出了寝殿。
“公主昨晚看到,有人在我的住所门前鬼祟。”梁竹音为萧绎棠系着盘扣,想了想,“臣不如今晚回命妇院,且看看她有什么动作?”
“不必了,此时不需要你涉险参与其中,”他哂笑:“她不过是让你在我的饭食中下毒,或者让你行刺我,这种安排不听也罢。”
梁竹音为他将颈扣系上,不服气道:“臣怎么就没用了呢?既然如此,将此人扣下岂不是多了个人证。”
萧绎棠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就在这一两日了,没有这个人证,我也能扳倒她,只不过多些部署而已。”他任由她含羞将手抽回,接过她手中的玉带,自行系上,“不排除她想办法命人前来丽正殿唤你,记住不要出去。我暗中加派人手保护你,不要担心。”
他从暗格中拿出一枚莹润的环形玉佩交给她,郑重其事地说道:“这是母亲的旧物,你定要好好保管。”
梁竹音诧异地看向他空空的腰间,“咦”了一声,“昨日臣亲自为殿下佩戴,怎么?”原来这是徐贵妃的旧物,难怪他一直佩戴在身上。
萧绎棠想起昨日他见有人暗中盯梢,入两仪殿后不经意拂上腰间玉钩,那玉佩无声掉落在厚重的地毯上。晚间寻个由头经过前殿时,早已没了玉佩的影子。
梁竹音见他牵唇一笑,漆黑的瞳仁里颇具玩味,随意说道:“有人看上了,我便送给了她。”
萧绎棠见她又陷入了沉思,不愿她整日里忧思不已,调笑道:“今晚早些入睡,明日等我回来好好儿侍寝。”果然见她面色一红,不再难为她,带着一抹满足的笑意去了两仪殿。
桑朵见萧绎棠匆匆与她打了一个照面后离开了,急忙放下手中的点心,就着茶盏饮了一口水,拍了拍身上的碎屑急忙去了寝殿。
“姐姐,殿下怎么说?”
梁竹音打定主意后问道:“公主,若臣请求您帮助捉拿贼人,您有几成胜算?”
她在殿内踱步,眼瞧着他的计划已经进入了请君入瓮的阶段,多一个人证就多一分胜算。若以摔盏为信号,公主入内帮忙控制人,实在不行还有他安排的暗卫。这般算来,也并无危险可言。
桑朵本就闲来无事,见她肯让自己参与其中,早已跃跃欲试,想到昨夜见到的那人,满不在乎道:“捉拿手无寸铁之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梁竹音郑重颔首,“那么,今晚有劳公主。”
东宫,命妇院。
过了戌时,听到了两声夜莺的叫声,令靠在床榻上等待的梁竹音不免生出些许紧张。
她摸了摸袖中匕首,那是她从寝殿暗格内发现的,如今借来壮胆用。
随着熟悉的敲门声响起,她倏地起身跳下床榻,顿了顿打开了门。
“今晚若你不在命妇院,明日我也自有办法找寻至丽正殿。”宫女将风帽一摘,想起皇后娘娘说的弃之不用,嗤笑道:“太子连续几日侍疾,你竟然还赖在丽正殿,若说你没有二心,谁信呢?”
梁竹音听着宫女试探的话,想必皇后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越发觉得今晚的安排很是及时。
她靠在门前,悄悄将门栓合上三分之一。面上存了几分笑意,说出的话却极尽嘲讽:“看来,你在主君面前没少诋毁我啊,越是紧要关头,难道不是更要守在敌人身边么?”
宫女见梁竹音竟然胆敢反驳,转身逼近了手拿茶盏的她,想到还有最后一次差事,只得强忍下愤恨,睨着她,“少废话,上次命你往太子药罐中下药,你找了一个替死鬼。这次差事你亲自办,只许成功不得失败!”将一枚瓷瓶放在桌上,转身走至门前时,听到一阵清脆的碎裂之声,下意识回头看向跪在地上捂住手臂的梁竹音,同时听得一声门响,见到桑朵后这才发现被暗算了。
她还未来得及拿出匕首,脖颈间已然寒光一闪,怒斥手拿匕首的梁竹音:“贱人,竟敢暗算我!我死了你也活不成……”袖中的飞出袖箭“当”的一声被一枚飞镖打中,戳在了门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