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皖于心不忍,念着毕竟这马一蹄子下去,就是一人一狗两条性命,便随手救下那个青年。
不曾想那青年正是平南王放在心尖尖上的世子,傅行。
平南王早年同沈皖的父亲行军打仗,立下了赫赫战功,在京中威望极高,但他偏生又是个惧内的,因而府中除了平南王妃,再无其他姬妾。
后来平南王妃好不容易得了一子,平南王高兴得合不拢嘴,日日下朝便抱着自家儿子不撒手,于是这一宠,就是宠了十几年,生生将自己儿子宠成了京城有名的纨绔。
青楼赌场,斗鸡遛狗,除了强抢民女那些混账事,样样在行,无一不通。
傅行转眼就十八岁了,背后虽然靠着一个位高权重的爹,但是京中贵女们惧于他的名声,都对他敬而远之,唯恐避之不及。
而这傅行也是个活生生的奇葩,被沈皖救下后,他第一个反应竟然拽着沈皖不让她走,当街吵着说要以身相许。
沈皖被他吵得心烦,直接狠狠踢了他小腿骨一脚,挣脱开了他的手就扬长而去。
街上人流众多,不出一会儿,流言便传到平南王妃和沈皖她娘耳里面去了。
沈皖她娘本就愁死自家女儿的婚事了,乍一听,这平南王和自己夫君交好,平南王妃也是个好相处的主,知根知底,也不用担心绾绾吃了亏。
而细下打听,这世子虽然是窝囊了点,但府中也没有通房姬妾,瞧着是个好拿捏的,简直是天赐良缘。
傅行她娘也是个奇女子,见沈皖一身英气,不似世家女那般娇弱,非但没有不喜,反而对这个儿子看上的儿媳青睐有加,撺掇着傅行早日将这姑娘给娶回来。
沈皖不为所动,每日该干嘛干嘛,闲来无事就去她爹的军营里面溜达一圈,找几个副将士兵切磋练手。
而这傅行得了他娘和沈皖娘的首肯,日日死皮赖脸地缠着她,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跟个狗皮膏药一样,弄得沈皖经常半夜睡不着起来磨牙,梦里面都是将这个纨绔挫骨扬灰,丢到乱葬岗喂狗。
傅知微听了沈皖的一番话,欢喜得直拍手。
她这小姐妹哪儿都好,就是为人处世跟个男子一样,做事情雷厉风行,还常常不解风月。
如今这万年铁树,瞧着居然要开花了。
沈皖郁闷地坐在草席上,瞧着傅知微那得瑟的小模样,随手扯了一根草叼在嘴上,后背一躺,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桃树枝桠间露出的割裂的蓝天。
难搞得很啊。
希望今日在宫中不要遇到那混账。
溪涧的一旁传来声声击鼓声,却是宴会正要开始了。
这时,一名男子轻轻坐在了傅知微旁边。
司矍见了,皱了皱眉,朝着傅知微靠近了一点。
傅知微也觉着奇怪,侧眸望了那男子一眼。
这一看不得了,竟然是那本该在御花园的桃树下寻清静的秦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