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面早就烧好了地暖,暖融融的。
他俯下身,像是对待至宝一样,小心地将怀里面的少女安置在床上,轻缓地给她盖好被子。
铁甲碰撞着发出轻微的声响,似乎也跟着收敛力道,唯恐惊醒睡梦中的少女。
做完这些后,司矍垂下眼睑,半跪在床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
公主的手还是一如既往地冷。
公主惧寒,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嘻嘻笑着将手偷偷伸进他的脖子里面吓他一跳,觉得累了,或者难过的时候,就只会安静地坐在一旁,然后将他的手拉过来,牢牢地覆在她冰凉的双手之上。
公主,卑职可以给你拿暖炉。
那时候他不知所措,明知道于礼不合,想要抽回自己的双手,可是他一旦触碰到那刺骨的温度,还没有等自己反应过来,就已经不由自主地将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握得更紧。
不要。
少女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道。
没有你暖。
少女的手掌不复以往的细腻,掌心带着些许粗糙的质感,司矍一遍一遍摩挲着她的手掌,看她一双小手密布着细密的伤痕,眼眶微热,抬眼仔仔细细地去看她的脸庞。
她双颊潮红,巴掌大点的小脸看起来又瘦了一圈,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往日比之桃花更盛的红唇褪成寡淡的白色,唯有眼角下涂抹着一道浅浅的青黑,那长长若蝶翼的眼睫安静地在她的脸庞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才给她憔悴的面庞添了几道重彩。
他的手忍不住又开始抖,可仍旧牢牢地将少女的手掌握在掌心。
不敢用力一分,也不愿意松开一毫。
梦里他整整过了十八年哪。
有压抑却短暂的快乐,但更多的是,挑灯夜坐,静观月色的惆怅。
等阮靖带着军医赶来,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身着银质盔甲的青年虔诚地半跪在地上。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床上的少女,双眸早已隐去了往日瘆人的寒凉,若冬雪消融,一汪湖水在雪后初霁之后,便只能照得那床上少女的影子。
身经百战的大将军突然停下了脚步。
“嘘。”
他抬手对后面匆匆赶来的军医做了一个手势。
“小声点。”
傅知微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