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艳的嘴唇一张一合,宛如毒蛇吐出的芯子,有那么一刻,他藏在房梁之上,突然压抑不住心中的暴戾,想要——
提剑杀了她。
公主在府里面的日子艰难起来。先是晚膳迟迟送不到公主住的烟波轩,后来是衣服的料子越来越差,太子府里面掌管内务的管事仿若是个年近耄耋的老头,老是记不住烟波轩这边叮嘱的事情。
一日,公主参加皇宫里面的宫宴回来后,就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面不说话,也不见任何人。
任由湘云在外面如何敲门,门内也没有任何响动。
他急得不得了,可也不敢声张,藏在太子府的假山后面,终于偷听到了两个丫鬟的谈话。
扑哧——你知道住在烟波轩的那位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吗?
怎么?
另一个丫鬟兴致勃勃地追问道。
今儿太后娘娘的寿辰,她身为太子的侧妃,倒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稀罕物,穿得还是过时的云雪缎,这不是明晃晃地当了一众人给太子府丢脸吗?回去之后就被太子妃训斥了一顿,要我说,她这个侧妃,可真够窝囊的。
他捏着拳头,深吸一口气,默默地将一块石头使了巧劲抛到那丫鬟的脚下,就背过身离开了太子府。
哎呀,姐姐,你怎么摔倒了呀。
听到后面传来焦急的惊叫声,他心里面突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快意。
那不若做一个恶人又何妨。
公主既然因为这些事情被人瞧不起,被人拿捏了短处,那么他也应该去做些什么,不至于日日在那一方小院子里面懈怠时光。
赤炎国的朝堂容不下他这个异类,他亦是不屑于为虎作伥。
江湖是他最好的去处。
他给公主买了汴京最好的绸缎,请京中数一数二的匠人打造了独一无二的手镯和头面,他第一次将这些女儿家的东西揣在怀里面,却并不觉得羞耻,而是心里面充满着希翼和期望,期望曾经的笑容能在一次出现在公主面上。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少女捧着头面,惊讶地看着他。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胡诌了一个理由。
皇上留给卑职的。
见公主不疑有他,欢天喜地地收下他的礼物,他也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角,心里想着,没有什么比对自己爱的人好更快乐的事情了。
说起来很老套,可是她脸上短暂的笑容,就是对他最好的馈赠。
后来,他杀了不该杀的人,拼尽全力甩掉后面的追兵,狼狈地逃回了汴京的院子后,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在途中中了迷魂散。
迷魂散无色无味,能够激起人心底的渴望,让人产生幻觉,换句话说,就像是喝醉酒一样。这东西在江湖上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玩物,因此他起初并没有在意。
可是那时他忘了自己受了很重的伤,意志薄弱,精神恍惚。
他只觉得周围是天旋地转的黑暗,可是又觉得脚下这些路无比熟悉,虽然充斥着守卫、巡逻,压抑,他却像是来过千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