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盘着肉乎乎的小短腿,高兴的往画上趴去,奶声奶气的叫了声:“爹爹。”
“是纵儿的爹爹,娘亲把画送给纵儿了。”
小家伙用藕臂高高举着画,在垫着凉席的小榻上滚来滚去。
夏日午后的蝉鸣震着人的耳膜,到处都是被烈日晒得晃眼,旁边冰鉴里的冰块此时消融得最快,渗出青铜的水珠滴湿了地面,却带来了难得的一丝凉意。
纵儿爬滚得累了,圆润白净的小脸掂着画像,流了一纸的哈喇子,沉沉睡去。
这一觉大约能睡一两个时辰,到傍晚才会醒来。
柳娡吁了口气,叫来了如月:“看好纵儿,我要出去一趟。”
“是,柳娘子。”如月拿过团扇,给纵儿打着小扇,能让他睡得更安稳些。
看了眼被纵儿掂在脸下的画像,还是第一次瞧见柳娘子的丹青墨笔,虽然说画得简单,但是把特点都画出来了,唯妙唯肖。
无问与单啼已经杭州打探寻找了一年之久,走街串巷早已没了下落。
时间拖得越久,越是无迹可寻。
如今寻下去,也仅仅只凭着那一腔执念。
“大哥,喝茶。”单啼如今已渐渐脱了稚气,一路自学了医术,俩人边寻人,边靠这一身本领悬壶济事,维持活计。
身上的积蓄从来都不会超过十两银子,这天下不平之事多如牛毛,单是眼前所见,就已耗尽了他们的财力与精力。
无问喝了杯茶,小二又送了好些果点,另赠了壶酸梅汤解暑。
午后南风徐徐,俩人坐在酒楼的窗边,也不觉那般热得难受了。
单啼认真的想了许久,今儿想着便找了机会说了。
“大哥,这一路南寻,整整一年了。害你跟我一起风餐露宿的,寻梦和花雨是我亲妹子,就算这辈子没有成家立业,我依然是要找下去的。”
单啼顿了顿又道:“可你不一样,我不想再连累你了,以后大哥若有什么打算,不用顾忌直管与我说,我必然会谅解你的。”
无问不在意叹息了声:“又在胡说什么?这找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急不来的,杭州这么大,我们又没什么人脉,只能靠自己。再者,都快三年了,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想起什么了。”
这也是单啼一直以为的心病,他努力学医,除了自己有些草药基础常识,也是为了无问这个失忆症。
“哎,可惜我学艺不精,这一路也没遇到什么好的大夫。”
无问失笑,拍了下单啼的肩膀:“你不用妄自菲薄,自学医术在我看来已是奇才,何况你如今的医术,一般的病症随手一治就能药到病除。”
被这么一夸,单啼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大哥你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无问执过茶,不经意看了眼窗外午后空荡荡的大街,正驶过一辆豪华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