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棍与包子铺老板都说,也曾有人不信邪来管袁家的事情,但不是第二日灰溜溜跑了,就是蒸发了般不论如何也找不到尸首。
为何找不到尸首?
谷伯身上为什么有湿泥?
就连周涣借宿那夜都在赶工制泥偶,可外界早与石坊断绝往来,城中并不需要如此多的泥偶陪葬,但谷伯为何还依旧勤奋,一有空便闭门塑泥人?为何只他一人房里有泥偶,其他泥偶去哪儿了?
当然是,将尸体藏在泥偶里……
他摸出袖中泥偶。
今夜星子尤为多,像婆娑的泪眼,眨着凄冷迷离的光。朔风穿越荆棘呼啸而过,夜鸮踏枝,合上翅膀,用黑漆漆的眼打量枝下。
枝头下,十几个泥偶并排躺在牛车上,也睁着永不瞑的双目。老牛有一搭没一搭地摇尾巴,等待主人卸载货物。
终于,车上十几个人偶卸货完毕,谷伯擦了擦汗,打道回府。
异味并不大,周涣躬身走近,一只老鸹呼啸直下,叼起他要拿的那块泥偶断肢,扑棱翅膀飞回枝头。民间常言道乌鸦食腐,周涣愈发肯定猜想,泥偶中的是那些外乡人的尸体,便没注意到身后突然竖起的高大黑影。
&ldo;别动。&rdo;冰凉尖锐的物什抵上脖子。
谷伯惋惜至极,枯朽的声音在月夜飘荡:&ldo;道长,都给你熏了迷香,为什么你还是不听话……&rdo;
&ldo;谷伯?你是谷伯,那身后的是……&rdo;
那人伏身:&ldo;你不是打听过我吗……&rdo;
&ldo;梁秋?&rdo;
&ldo;早听到你四处打听,要坏我们大事。姐夫还请求放过你,没想到,你还是清醒过来……&rdo;
周涣脸色一白,埋头嘟哝:&ldo;只是除一下厉鬼,怎又撞上这种事……&rdo;
梁秋好似被钝刀割肉般,看不见亮极的眼睛,只能听出语气里瘆人的寒意:&ldo;厉鬼,又是厉鬼,如今你们还听信那些好事之徒的传言,认为袁宅有厉鬼!&rdo;
&ldo;厉鬼&rdo;也戳中谷伯的痛处,声音带着咬牙的恨意:&ldo;是我看错人了,不必多言。&rdo;朝他丢了个眼神,示意除之而后快。
梁秋会意,周涣也会意,悄无声息夹出一张灵符静候其变,在凿子离血肉还有三寸之余瞬间,平地一声雷,再睁眼只剩原地半张还未熄灭的灵符。
二人面面相觑,躲在大石后的小道士拍了拍胸,气喘吁吁。
幸亏下午画了些瞬移灵符,不过这类灵符极费心费力,这下走路都没多少力气,得盘算如何躲过二人追查。
心有余悸,后背被人拍了拍,警铃大作,准备能屈能伸地嚎句&ldo;我错了&rdo;,那人猜中想法,捂住他的嘴道:&ldo;想死就尽管出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