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有下属的,也有管家的。下属自然是汇报一些任务上的进展,而管家则是跟他念叨府中的事宜。
北倾川不由回忆了一番,好像每回他出远门办差,管家都会定期给他来信,让他随时了解府中情况,还有京中的八卦。
以往,北倾川对管家的信件都是扫一眼便放置一旁,更多的精力都是在下属的信件上。但今日他刻意先将下属的信件都看完,最后才看管家的信。
这封信他仔仔细细看了一番,最后皱了眉,忍不住道:“她居然没给我寄信?”
莫安这时踏入房间,刚好听到这句话。他以为北倾川说的是某个下属,连忙问道:“可是有谁懈怠了?”
北倾川像是没有听到,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念叨一句:“明明在京中还日日与我通信。”
莫安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他家主子这是在说沈家小姐呢!
再稍微一联想,他就懂了北倾川在纠结什么。
莫安想了想,上前一步道:“殿下,京中到江南阳州城,得走上半个月,这路途辛苦,沈小姐估摸着没精力写信呢。”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算着日子,应才刚到没几日吧。等她安定下来,或许就会给殿下写信了。”
沈歆瑶并不知北倾川也来了江南,如果写信,一定是要寄去京中的。
“到时候便叫管家将信寄来,殿下也能及时看了。”
北倾川没有立即回答,隔了一会儿才道:“叫人去跟阳州城的驿站打个招呼,若有送往宁远府的信件,压下来,每三日叫人去取一次。”
殿下,还从未见对一封信如此上心过。果然,有了牵挂之人,就是不一样了。
这些话莫安也只敢在心中说说,是不敢当着北倾川的面说出口的。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莫安记起自己要说的事儿,连忙禀报,“这几日乃江南各州城的官员来江南总司述职的日子,几乎各个州城的人都述职完离开了,但有一人却总是被拒之门外,让他等着。”
莫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北倾川:“那人是阳州城的户书,姓陆。殿下让我盯着江南总司,这事儿让我觉得很奇怪,为何偏偏总是推脱他的述职?于是属下便着人去查了一番,发现这陆户书,乃江南地区的奇葩,人人都不敢得罪薛宝华,给他送礼送银子,只有这陆户书从不干这事儿。”
“那薛宝华有不少产业在阳州城,早几年便不敢动陆户书。如今瞧着,这是翅膀越来越硬,胆子越来越大,于是就要给这陆户书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好歹了。这封信里是查来的关于陆户书跟薛宝华之间的事儿。”
北倾川看完后,沉吟片刻,而后微微勾了勾唇,道:“看来,这是老天给我们送来的机会。”
莫安疑惑了一下,又听到北倾川下令道:“明日那陆户书再去江南总司要求述职时,你找人半路将他捆了,避人耳目,找个地方安置了。”
“是。”莫安不准备多问,殿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北倾川又道:“不要同他说话,不要暴露了身份,好吃好喝供着他,但不许他走出门半步,更不许叫人知道他在哪。”
莫安此刻已经隐约猜到北倾川的用意,连忙应下,立即出门去安排人了。
次日,陆户书起了个大早,为的就是再一次去江南总司述职。一般各地方官员前来述职,五日内便可述职完。
像阳州城这样的大州城,往往都是排在前头述职的。过去几年,他都是正常述职。然而到了今年,他却被各种借口挡在了门外。
他知道,这是薛宝华要逼他低头。虽然这听起来不是什么恶劣手段,但实则很是恶心人。
按照阳州城的地方规矩,官员述职往返最多只有七日时间。如今五日已过,若今日他还不能述职成功,那肯定就要超过七日才能回到阳州城。
这按着当地律例来说,便是渎职了。
陆户书暗下决定,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述职完成。那薛宝华若执意与他过不去,他倒也不怕当中撕破脸。
结果,人才刚走出官家客栈没多远,就被人套了麻袋给捆了。
他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一开始他还大喊大叫询问对方用意,结果对方或许是嫌他太吵,一个手刀将他劈晕过去。
等他醒来,便到了一处陌生的屋子里。
“有人吗?”陆户书赶紧走到门口,却发现门被从外头锁住了,根本打不开。各个窗户也被封死,没有地方可以出去。
陆户书趴在门缝里往外看,却没见着外头有任何的人影儿。
这到底怎么回事?绑他的人究竟有何用意?
陆户书忍不住喊道:“我乃阳州城户书,不管你是谁,赶紧放了我!我来余州述职,若到期未返回家中,我夫人定会闹上余州城来!到时候,定会将你们捉住的!倒不如现在放了我,此事就揭过了!”
然而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这番话自然传到了北倾川的耳朵里,北倾川此刻正与莫安在下棋,听到后他轻轻笑了一句,道:“那便让她来闹。”
阳州城陆府内,大江氏的两个儿子已于昨日回了府,跟江氏和沈歆瑶都打过照面了。
大江氏的两个儿子,大儿子陆嘉平比沈歆瑶大上半个月,为人温和,一看就是读书人。二儿子陆嘉安,比沈歆瑶小上两岁,性子活泼,一见沈歆瑶就挪不开眼,十分喜欢这个漂亮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