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即便不是皇后娘娘的母亲,本身也足够叫人尊敬敬畏了。
众人进屋,分宾主坐下,乔太夫人是个爽快人,直接开口道:&ldo;既然请我和朱氏做中人,究竟怎么回事,先说一遍。&rdo;
孔氏抢先道:&ldo;太夫人容禀,燕二娘子淘气落水,也不知怎的捡到了小女的荷包,非说是小女推她入水的。&rdo;
承安郡王继妃抓到了重点:&ldo;燕家二娘子说是被县主推下水的,有没有人看到?&rdo;
自然是没有的。瑟瑟早料到了她们会倒打一把,也不慌张,从容道:&ldo;别院门口,县主已经亲口承认了此事。当时一起的小娘子都听到了,归箭和藏弓当时都在,可以作证。&rdo;
乔太夫人看向归箭。归箭恭敬地道:&ldo;确实如此。&rdo;
&ldo;冤枉,&rdo;孔氏挤出几滴泪来,拿帕子按着眼角,&ldo;当时的情景,燕小娘子咄咄逼人,小女害怕闺阁之物外流,为了拿回荷包,无奈承认了下来。可这事是万万没有的,萦儿的品行我还能不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气不过,上门来讨个公道了。&rdo;
瑟瑟看着她唱作俱佳的表演,佩服不已:这手颠倒黑白、混淆因果的本事还真是了不得啊。燕家人性直,难怪前世会吃了大亏。
乔太夫人声色不动,问瑟瑟:&ldo;燕小娘子,你可有话说?&rdo;
瑟瑟不慌不忙:&ldo;荷包不是我捡到的,是我从推我下水的人身上扯下来的。上面的带子已经扯断,当时我还回去时归箭他们应该都看到了。&rdo;
乔太夫人看向归箭,归箭点了点头。
承安郡王继妃在一旁插了一句:&ldo;这也证明不了什么,捡到荷包后,同样可以扯断带子。&rdo;
周老太君怒了:&ldo;王妃娘娘这话可没道理,我家二丫头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诬陷县主?&rdo;
孔氏正等着她这一句,冷笑道:&ldo;老太君这话问得好,同样,我想问一句,萦儿无缘无故的,又为什么要推你们府上的小娘子下水?说句冒昧的话,凭她的身份,萦儿还不至于将她放在眼里,哪用得上做这种事?&rdo;
为什么?为的是蒋让,陈萦出于嫉妒才会推她。可这个理由瑟瑟并不能说,一来她无法解释为什么知道蒋让喜欢自己;二来,说了,反而坏了自己的名声。
孔氏见瑟瑟不说话,得意起来:&ldo;说不出来了。因为你根本就在说谎,你嫉妒萦儿,才会诬陷她。&rdo;
瑟瑟望着她咄咄逼人的嘴脸,心中叹息:涉及到女儿家的阴私,一旦揭开,势必会结下死仇。如果淮安郡王府愿意到此为止,如果孔氏没有欺上门来,没有这样颠倒黑白,她也许也就永远让那些成为秘密了。可有些人执迷不悟,再要退让,就是置自己、置燕家于万劫不复之地了。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她了。
她下了决心,面现害怕之色,吞吞吐吐地道:&ldo;县主害我的理由我倒是知道,只是我不敢说。&rdo;
孔氏一愣,随即冷笑道:&ldo;你说啊,我倒要看看你能编出什么理由。&rdo;她问过陈萦,陈萦一口咬定是不小心将人推下了水,她就不信对方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瑟瑟左右手手指轻轻绞在一起,十分不安的模样:&ldo;我不小心窥破了县主的秘密。&rdo;
孔氏越发不信:&ldo;什么秘密?&rdo;
瑟瑟迟疑:&ldo;真要说?&rdo;
孔氏气势如虹:&ldo;你说。&rdo;
瑟瑟低着头轻声道:&ldo;县主思慕国子监司业家的郎君。&rdo;
孔氏又是一愣,随即怒火上涌,一下子站了起来:&ldo;你胡说什么?&rdo;
承安郡王继妃也变了脸色:&ldo;燕小娘子,你可要想清楚,有些话不能乱说。你若拿不出证据来,那是诬陷。诬陷朝廷敕封的县主,可是重罪。&rdo;
瑟瑟小声问道:&ldo;若我有证据呢?&rdo;
承安郡王继妃和孔氏对视一眼,目露惊疑。
听了许久的乔太夫人这才开口道:&ldo;如有证据,老身自会为你做主。&rdo;
瑟瑟感激地谢过乔太夫人,对抱月吩咐几句。抱月出去,不一会儿,拎着一个锦袋过来,交给瑟瑟。
瑟瑟道:&ldo;里面的东西是我无意中捡到的,没想到会惹来杀身之祸。&rdo;
这些话当然是她编造出来的,锦袋中之物正是她从陈萦的荷包中取出来的。然而,陈萦为什么害她的真相不能说,她也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孔氏和陈萦知道被人冤枉,却有口难言,无从辩驳的滋味。
她将锦袋呈上。乔太夫人的侍女接过递给乔太夫人。乔太夫人打开锦袋,从中取出一方杭绸素帕,随手抖开一看,顿时变了色。
承安郡王继妃离她最近,不由凑过头去,但见帕子上提着几句诗:&ldo;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rdo;字迹有些晕开,应该是浸过水。帕子一角坠着一枚赤金宝相花纹的男式戒指。
承安郡王继妃的脸色也变了:这这这,分明是用以私相授受的情诗信物。
瑟瑟提醒道:&ldo;戒指内侧有字。&rdo;
乔太夫人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将东西交给身边的侍女:&ldo;你眼神好,看看是不是有字。&rdo;侍女拿起戒指仔细看了看,指着一处道:&ldo;这里有一个&lso;萦&rso;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