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苦着脸道:“什么都瞒不过太后!老奴今儿去内务府领咱们这个月的份例,可……”
江晚儿挑眉看她。
“可内务府的人说,咱们要的舶来贡毯还有新炭盆被送到庆祥宫了,还说咱们宫里主子少,后宫库房空虚,要将咱们宫里的份例减半。”
江晚儿脸上忽然爬出了一丝笑意。
站在她身侧的秋桑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太后娘娘笑得有点儿凶残呀。
先帝驾崩,江晚儿初来乍到,前朝一致商议,后宫凤印暂交孀居回宫的嘉宁大长公主代管,至于庆祥宫,便是荣太妃的宫殿。
合着她这个正房是被继女和姨娘一起给挤兑了?
江晚儿:“无事,你先去盯着里面,秋桑陪我出去走走。”
孙嬷嬷以为她这是被气着了,想出去透透气,便也没劝。
江晚儿打从搬进永慈宫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出门。
外面也是一片银装素裹,屋脊上还泛着晶莹的光点。区别于她那儿的是,别的宫都收拾的极辉煌整洁,就连殿门的红漆都比永慈宫看起来鲜亮。
更不用提有些宫殿里还飘出阵阵梅香。
可见她这个正房是个不受待见的。
秋桑许是怕她伤心,劝慰道:“在咱们大齐,每个宫都是各自的意义和规制,比如,住坤安宫的只能是皇后娘娘,能住永慈宫的也只有太后娘娘您。长公主说新帝还小,让太妃们暂时不用搬,可将来新帝长大了还是要娶妻纳妃的,太妃们到时候要住的那些个宫殿还不如现在的永慈宫呢。”
江晚儿一听来了兴致:“你是说太妃们按制也要搬宫?”
秋桑打小在宫里长大,知道自然比江晚儿多:“这是自然,这些可都是皇上妃子的寝殿,太妃们自然是不能一直住这儿的。”
天寒地冻,大家轻易不会出来,路上除了几个当值的太监宫女,很难看到其他人。
他们不认得江晚儿,江晚儿也不认识他们。
因此前面一个宫女正在训斥名六七岁的小太监时,看见江晚儿和秋桑也没太在意。
宫女:“你如此多做嘴舌,难怪你爹娘舍得让你割了祖孙根子进到宫里来!我瞅着就该连你的舌头一起割下来!”
小太监跪在雪地里默不吭声,小拳头在膝盖边攥的死紧。
宫女一脚踹在他肩膀上,“这会儿当什么锯嘴葫芦!跟太妃告状的时候怎么恁得伶俐?看见我偷太妃耳环?也不掂量掂量太妃信我还是信你!没根的玩意儿,嘴上都没个把门的!”
小太监被踹倒在雪地上又连忙爬起来跪好,一声不吭。
江晚儿拧了拧眉。
这谁宫里的宫女,说话如此恶毒。
不过她也不是滥管闲事的好人,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她还是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渡不了别家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