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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皇帝临朝,逐渐亲政,魏桓肉眼可见悠闲了许多。这份悠闲看在孟绾眼中,就像是魏桓被架空的警报,令她心慌不已。
她总觉得,下一刻魏桓就要被架空,他们两个会一同人头落地。
二月二龙抬头,天上下了阵阵春雨。
孟绾从衣柜里千挑万选,选了件俗艳的水红色长褙子,又在里面穿了亮绿的襦裙。又红又绿,皆是分外饱满的颜色,令人看着都眼睛疼。
如意几次欲言又止,想说服她换身衣服。可孟绾自己不以为意,她不仅要穿,还要穿到魏桓跟前去。
丑陋与贤惠双管齐下,定能让魏桓更早的厌恶她。
魏桓今日没去中书衙门,令人将折子搬到家中来看,此刻正在书房中坐着。
孟绾端着小厨房熬好的雪参乌鸡汤,穿过长长的走廊,站在魏桓书房门前,叩响了门。
魏桓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孟绾推门进去,魏桓抬起头来,一句“何事”堵在嗓子眼里,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那个霎那,魏桓觉得自己瞎了。这饱满俗艳的色泽,让他陡然想起某年巡视京畿,乡间地主婆大都是这般穿戴。绾绾出身高门,穿戴自有风格,为何突然……
他沉默了半晌,从容不迫地问:“为何穿成这样?”
孟绾将手中托盘放下,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漂亮吗?”
这就过分了……
魏桓闭上眼,言不由衷地夸赞:“漂亮,极漂亮。”
孟绾靠着他坐下,假惺惺开口:“妾想着如今是王妃之尊,不好同以前那般穿戴些鹅黄嫩绿浅蓝的娇嫩颜色,又想着这红和绿是最正的色彩,如此穿戴方才不堕王爷名声。”
魏桓没说话。名声不名声的并不要紧,他主要是在想,有朝一日绾绾恢复了记忆,会有什么反应?不知道是羞耻到自杀,还是愤恨到杀了他。
不管哪一条,好像都不是好的选择。
魏桓悠悠叹口气,闭上眼,生无可恋地靠在椅背上,眼前彷佛出现了自己的死状。
孟绾心下窃喜,端起那碗汤,“王爷,这汤是妾命小厨房特意给您熬的,您喝了补补身子吧。”
如此,总算得上是端庄贤惠了吧。
又是为他换衣裳,又是给他炖汤的。如果还不够的话,就只能亲手喂他了,就像那些个说书的当中,妻子伺候久病在床的夫婿,喂吃喂喝,把屎把尿。
贤惠到了没边!
孟绾咬了咬牙,干脆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汤,“王爷公务繁忙,实在辛劳,妾喂你喝吧。”
魏桓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她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竟然觉得“亲手喂夫君喝汤”这件事非常贤惠?
如果她的夫君是个卧病在床的病秧子,这行为也就罢了。可现在她的夫君是个血气方刚完好无损的人,她跟勾引人有什么区别?
他的脸色着实称不上好看,孟绾看的心里美滋滋的,将勺子递的更近了一些,含着自认为温婉的笑意:“王爷,这汤里放了前些时候宫里送来的千年雪参,是大补之物,您每日辛苦,多喝几口以免虚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