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挽儿的了解,不过是从暗处得知,要说真的见面,不过几次,以你的模仿程度,短期之内是不会让他有所察觉的。”
“若是他兽性大发,把我拉在一边撕了怎么办?”
顾南城:“…………”
“好了好了,瞧你这样子,我又不是清挽,你摆这么吓人的表情做什么……”
顾南城同宋清挽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将她送回院子,自己回书房处理政务了。但是明显的,咱们的南相大人心情不怎么好,全是被某个女人的话给弄的。
虽说此宋清挽非彼宋清挽,但是他一想到那男子所做的事情都是想对清挽做的,他一贯的淡定便全部成了云烟。更何况,这个宋清挽对真的宋清挽也是重要的,他不能让她出什么事。
☆、重阳节(下)
重阳节当天。
这天是必定要祭祖的。白爻皇帝从寅时便开始祭祖,到日落时分才完事,日落之后,便是不如祭祖庄重的宴会,群臣共乐,百官尽兴。
顾南城携自家夫人隆重出场,自然又是一次闪花了众人的眼睛。皇上特意夸奖清挽气度不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一句话又被百官放在心里嚼来嚼去,嚼出个惊悚的意味来。于是这场宴会,群臣看顾南城的眼光都多了一些探究和打量。
这丞相夫人……怕是保不住了吧?
皇帝看上的女人,即使已经嫁为□,他若想要,纵使屠他满门,也会得来。
怪只怪,红颜祸水,容貌太美。
宋清挽倒是不怎么担心。她身旁的男子怎么会允许其他男子染指他的挚爱,即使是个假的,他心里亦不会好受。她未曾见过皇帝长的是什么样,朝拜的时候用眼睛悄悄瞧了,发现还算可以,剑眉星目,不怒自威,有一股王者的气势,就是气质太过强硬,让人不敢直视。宋清挽悄悄打量他时,正好他也看见了她,宋清挽一愣,却见他唇角微勾,说不出的邪肆。她心中没来由的一慌,赶忙低下头去。完了完了,也不知道这一看会不会给清挽带来大麻烦。
宴会上有一种清酒,味道很好,酒味不浓,甜甜的似带有花香,宋清挽爱不释口,不知不觉便多喝了一些,当顾南城想阻止之时,已经是两小壶见底。好在这酒的酒精含量真的不高,宋清挽只是面颊微微泛红,神思还是清明。顾南城没准她继续喝下去,宋清挽只好吃菜。
一个时辰后,她踌躇道:“……夫君……我……”
顾南城挑眉望着她。
“…………人有三急…………”
于是宋清挽在宫女的带领之下,前去茅房。顾南城之所以这般放心她一个人去,自然是做好准备了的,那宫女是自己人,暗处还有四个影卫护她周全,皇帝想要就这般带走她,怕是不可能。
宋清挽解决自身问题之后,便随那宫女往回走。走到一半,暗处突然窜出一个人来,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司徒瑾!
男子笑得妖娆:“清挽,好久不见。”那笑容里,七分是媚气,一分落寞,一分隐忍,一分爱意,宋清挽看得分明。她心中一软,笑道:“司徒,别来无恙。”
司徒瑾微微一愣。对待他如此温柔的宋清挽他还未曾见过,在丞相府里的日子,她虽然没了排斥之感,但始终对他不咸不淡,态度平淡得像对任何一个陌生人。他心里激动,面上却还是一样,“我们一起走走?”
女子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什么,她转过头对那宫女说道:“告诉夫君,清挽遇见故人,叙叙旧,一会儿便回来。”
小宫女答应了一声,便一个人离开了。
宋清挽同司徒瑾漫步在小道上。
女子的脸沉浸在黑夜里,表情不甚分明:“司徒,找到你姐姐了吗?”
司徒瑾显得漫不经心:“噢……没有……”
“桑桑是个随性女子,她这么多年便是这般漂泊过来的,骨子里是受不得束缚的……”
“所以连亲弟弟也不打一声招呼,便了无音讯?”男子眼睛里有受伤。
宋清挽心里有些疼,她沉默半天才说道:“……或许,她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不能对别人讲……”
“‘别人’?”
宋清挽不说话了,那些一冲动涌到嘴边的真相硬生生被她咽了下去。
气氛有些僵,两人都沉默着。
今晚月色不怎么好,极锋利的一弯月儿,像是冷漠的剑锋。小路两边的花草树木,影子幢幢,倒影在石板路上,是一团一团分不开的黑色。
又走了一阵子,宋清挽轻轻开口:“……你,怨你姐姐?”
男子没有说话,风拂过他如玉的面颊,吹起墨丝,妖冶的丹凤眼很长,眼尾小小的向上勾起,总给人似弯非弯似笑非笑的错觉。月华倾泻,他像是从树洞里漫步而出的月下狐仙。他淡淡开口:“……何为怨?怨她早些年爱上了一个太美的男子,结果后来又同他的妻子成为生死之交?怨她看似潇洒随意,游戏人间,实际上心已苦成一滩烂泥,再也雕塑不起来?怨她四国漂泊,十余年来从不放弃寻我这个弟弟?……若说是怨,倒不如说是我感到心疼…………”
男子说这些话时,微微仰着头,看着天际,所以他并没有发现,女子悄悄落了泪,又悄悄拭去。
“……司徒,谢谢你这般爱你姐姐……她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