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腾崎!&rdo;一时间处理不干净,嫌脏得很,那女子喊了一声,把男人叫了过去。
那边一阵捣乱,崖边轻松下来。
秦初寒被温血滴了满脸,也听到上面的动静,不敢动,仰头望着他哭道:&ldo;六儿,我们不会死在这儿吧……&rdo;
陆晚风心里又忧又气,真的没什么多余力气说话,但还是忍不住挤出一句骂他:&ldo;说什么丧气话,你刚才的精神劲呢!还想不想报仇了!&rdo;
秦初寒一直摇头,满脑子都是崖上的连连惨叫,什么也听不进去,&ldo;我没用,一点忙都不帮不上……还总是给你们添麻烦……&rdo;
陆晚风大吼:&ldo;那就变强啊!变强到谁也欺负不了你!&rdo;
秦初寒顿住,静静地看他,忽而露出一个傻傻的笑,抽出一只手回握住他。
陆晚风讶道:&ldo;你干什么!?&rdo;
&ldo;六儿,你说得对,我必须变强,现在的我只是个灾星负累,莫说报仇,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谈何保护自己的家人?&rdo;
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在手背上轻轻摩挲,陆晚风心觉不对,赶紧道:&ldo;先别说这些,活下去要紧!&rdo;
&ldo;是的,只有活着才能做想做的事,六儿,我们没必要都死在这里,你一定要活得好好的,如果我大难不死,记得等我回来找你。&rdo;
&ldo;你说什么……喂!呆子!呆子!&rdo;
原本交握得紧贴的两双手突然被用力掰开,而分开两人手的不是别人,而是秦初寒自己。
&ldo;六儿,等我。&rdo;
带着伤痛的双臂如何力竭也拉不住他挣脱的手,陆晚风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空落落的掌心,痛或累都感受不到了。
神女峰,独独屹立在燕来镇郊外的一座大山,因山顶上下两座凸起巨石如神女腾云驾雾凌空作法,因此得名,巨石下无川无溪,陡峭嶙峋。
高度不至万丈深渊,但足矣跌得一命呜呼。
旁边的缠斗声已经弱下去,尚未咽气的伙伴呛着一嗓鲜血发出咕噜噜低吼,瞪得发白的双眼满含仇恨,至死都不会瞑目。
陆晚风缓缓站起身,仅一眼,目及一地赤红腥涂,瞳孔骤然一缩,眉心开始突突乱跳,一大股热流涌了上来,如岩浆滚烫。
&ldo;呃‐‐&rdo;
嗓眼深处冒出一声暗哑嘶吼,仿佛来自深渊幽冥的叹息,好像不是自己的声音。
接下来,一股浓烈的黑气从眉间喷薄而出,巨大的力量让他控制不住后仰身体,看到遮天迷地的黑雾笼罩在上空,连夜月也隐蔽消失。
麻木得失了感官,陆晚风唯有大脑尚能思考,怔怔望着仍然源源不断从眉间钻出的黑气,好似鬼魅魍魉肆虐翻飞,鬼哭狼嚎。
然后脚下的地面开始抖动,坚硬的石面倏地从地下破开几个大洞,枯柴般蜡黄干瘦的一只只手从地底伸出,然后扒住向上冲挤,直到冒出一个个腐尸头颅,奇异扭曲着站到自己身边,围成一个圈。
他错愕地看着这一切,连恐惧都忘了:这是什么……好像是从我身体里钻出来的……
那一男一女手中的动作停下,愕然盯着这铺天魔气,脸上表情风云变幻,阴晴不定。
男子腾崎踹开尚做反抗的小乞丐,捏刀的手不住收紧,语气凝重,&ldo;这魔气与鬼兵……十分熟悉。&rdo;
就听远处剑气嘶鸣,女子长鞭一收,眼中沉下三分,当机立断道:&ldo;动静太大,恐怕已经惊动了玄族之人,你我不能再做逗留,反正东西到手,走!&rdo;
说完,两人化作两道邪光飞驰离去,留下神女峰上一片狼藉。
见到他们离开,陆晚风怒由心生,黑气就像听令重新钻回他的身体,同时让他浑身盈满前所未有的力量,一步一履沉重有力,踏下深刻脚印。
&ldo;不准走……不准走!&rdo;
干尸骷髅也发出嘶嘶低吼。
可陌生的力量让他无法自由操控自己的身体,别扭着身子追过去,结果马上就失去了目标。
&ldo;啊‐‐!&rdo;愤怒!愤怒的情绪占据他的大脑,懊恼地仰天狂号,随后被一侧还有气息的同伴吸引。
&ldo;老大……&rdo;
他怒气一收,鬼兵们瞬间化作尘土飞散,再次夺得上风的痛苦与悲愤让他浑身一软,跌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去到屁蛋身边,又哭又骂:&ldo;不是让你们不要来了吗?过来送死做什么!&rdo;
屁蛋呛出一口浓血,咳得撕心裂肺,嗓子哑道:&ldo;老大……没有你我早就被臭老头打死了,哪里还能活到今天……我的命是你给的,为了你再送出去……值得……&rdo;
屁蛋是镇上一个性情古怪的独居老人的儿子,没人知道他在这种年纪哪里来的孩子,但他整日嚷嚷是亲生子,别人闲话之余也懒得理他;可惜所谓老来得子但也并不珍惜,小孩哪有不哭闹的,也没娘呵护,暴躁性情的老人开始打骂孩子,下手没个轻重,陆晚风捡到半死不活的屁蛋时他正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家门外,还在一点点往外爬,冬夜单薄的身子在泥地里拖出长长的痕迹,瞪圆的眼是宁死不屈的倔强。
陆晚风揪住他的手,放在胸口,脸埋下去,压抑住哭声说:&ldo;这么多兄弟,为我不值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