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血衣天魔怎么能表现出狼狈?怎么能被这些小家伙看穿自己的心思?
为人父母,就该像高山一样可靠,又像深海一样神秘。
梅雪衣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全然不知自己再一次把心思明晃晃地摆到了脸上。
就像一只骄傲的不可冒犯的猫。
她非常不服气地拎起大酒壶给自己满上,连饮了三杯,这才淡淡地开口:“琼浆玉液还是粗茶淡酒,在我这里并无分别。破妄还真之人,岂会在乎口腹之欲。”
夏侯玉肃容正色道:“仙子所言极是。”
她的教养和城府足以让她的脸上没有半点要笑的意思。
梅雪衣瞪着她。
毕竟是相伴数千年的傀儡,她一眼就能看出夏侯玉在笑。
其实梅雪衣一直觉得傀儡并不是真正的死物,因为竹是主动替她挡下万刃诛魔阵的,黑与白最终自爆时,也没有征求她的意见。
想起往事,梅雪衣更气了,她觉得自己在夏侯玉面前完全没有半点老母亲的威严,倒像是对方在宠着她、纵着她。
幸好卫今朝撑得住场面,他端着一张君子端方又有帝王威仪的脸,与夏侯玉客客气气地说了些场面话,感觉就像是继父在与已经成年的继子女交谈。
夏侯玉认真说起了这场南昭国与寇国的战事。
梅雪衣一杯接一杯饮着酒水,饮至半途,后厨送来了几盆炸烤得鲜香扑鼻的雀。(吃野味是不对的,古代行军打仗不一样)
南昭的口味偏重,洒料又麻又辣,梅雪衣用酒解麻辣,不知不觉就饮过了量。
“太好吃了!”她感觉身体轻盈,心中充斥着溢出来的喜悦,忍不住扬起了下颌,冲着夏侯玉放声道,“下次还来你这儿!”
夏侯玉:“……恭候大驾。”
破妄还真?没有口腹之欲?这分明就是只醉猫、馋猫。
梅雪衣还要去倒酒,卫今朝的大手轻轻摁住了她。
“王后,适度。”声音温柔宠溺。
梅雪衣歪歪斜斜睨了他一眼:“昨日我让你适度,你适度了吗!”
卫今朝:“……”
见她动了动饱满润泽的红唇,仿佛还想再说些什么更可怕的话,卫今朝赶紧夹起一块香酥的雀肉堵住了她的嘴巴。
“唔,好吃。”
再后来,便是夏侯玉一板一拍地讲解南昭与寇国的战事,卫今朝站在凡人的角度剖析战局,他正经起来的时候就像个严厉的夫子,夏侯玉渐渐收敛了气势,神色越来越认真,就像个专心听堂的学子。
梅雪衣这个师娘一人包揽了案桌上所有的肉食与酒水,托着腮,看看夏侯玉又看看卫今朝,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