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朝着福南音身上看了看……
相比于方才刚睡醒时被李裴揽在怀中的慵懒倦色,此时他倒更像是旁人眼中的那位漠北国师,精明果决,运筹帷幄。
即便是囚徒……
也不可能喜欢男人。
更不可能是被压的那一个。
赵顺才思绪纷乱,摇了摇头,伸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望着茶碗中的茶叶被水冲得上下起伏,他狐疑道:
“所以今日这一切,都是假的?”
福南音冷笑了一声,看着他:“按赵郎中看,太子的反应像是真的还是假的?”
半晌,灵光乍现。
赵顺才一拍脑袋,再看向福南音的眼神中便有些肃然起敬。
“国师当真是高义啊!”
他方才还觉得太子回了长安便将福南音抛在一旁颇有些寡情寡义,若是福南音一直接触不到李裴,届时即便帮着柯侍郎拿到了扳倒太子的证词,红口白牙的痕迹也未免过于明显,惹人怀疑。
或者福南音临时倒戈,他们到时候打草惊蛇,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却没想到这位国师为达目的竟能屈伸到这个份上,主动做了太子的“入幕之宾”。
要说心狠怕是没人能比得上福南音,对自己都这般,怪不得曾经也能在长安忍辱负重蛰伏了两年之久。
更没想到太子也争气,兜兜转转竟仍然对福南音深情如此……
恍惚间,赵顺才忽然就想起来金殿上圣人问他的话,这才记起自己今日来质子府的正事。
“对了,今日圣人一大早宣我入宫,特意问了些你跟太子的旧事。”
旧事?
这二字就像是一声提醒。
福南音低头摆弄着手上的琉璃盏,心中却因此生出一阵惊骇来——圣人竟知道他与李裴一早就相识?
而李裴知道。
怪不得昨夜李裴甘冒风险也要带兵救他脱困,原来圣人对他起了杀心根本不仅仅是因为漠北,还有两年里他与“裴天人”的这一层关系。
没有帝王会允许自己的储君在朝堂上拥有如此荒唐的软肋和绊脚石。
“你都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尽量平稳,没有叫赵顺才听出异样。
“我以为圣人只是好奇,便讲了你们二人的一些琐事给他老人家解闷,虽添油加醋了些……”说到此处,赵顺才面上也是有几分费解,
“可圣人偏要问太子是如何对你‘情根深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