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他走近了,看到福南音那并不好看的脸色,一愣,忙问道:“哪里不舒服?”
福南音没动,只是将眼神缓缓移到了李裴的身上,平静,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还有几分委屈。
叫李裴看得心沉了沉。
“夜里没睡好,不用担心。”半晌,福南音仍是随意扯了个笑出来,“你呢?忙活了一夜,可是找到我布置的暗卫都在何处了?”
李裴眼神一敛,颇有几分无奈地摇头。
他只将外袍和靴子脱了,平躺在福南音身边。
“国师高明。”
自从昨日藏书阁被扰后李裴便忌惮上了被福南音训练出来的这支暗卫,而这种忌惮又在见到院中被捆了个严实的刘医工时达到顶峰。他本想着半夜等福南音睡后自己便在这座国师府上搜寻一圈探探虚实,却不想找了一整夜,连半分蛛丝马迹也没有。
“他们的确不在府中,可惜殿下不信。”
李裴侧过头看着福南音那张平静得有些不像话的眼神,丝毫没有因为他的“不信”而带出一丝波澜,他心中忽然便有些烦躁。
“现在信了。”
想要补救,四个字却带了几分苍白。
福南音勾了勾唇角,
“入城那日你问我当初拿漠北与圣人交换了什么条件。”
李裴看过去。
“我是个爱权之人,全天下都知道。当初成为国师虽并非我所愿,却也一步步将漠北的大权攥在了手中,虽然用了些不磊落的手段……”
他笑了笑,却叫李裴不由皱起了眉,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从你踏入这座王城开始,就便对我生了疑,不论是我对漠北王的态度还是我手下那支暗卫,你表现得都太过在意。”
起初福南音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他在入宫前第二次问李裴是否信他的时候,那明显的迟疑和始终不曾得到的答案便足以说明一切。
他与李裴印象中的人不一样,不是那个与“裴天人”朝夕相处了两年的、甘于躲在人身后受人保护的福南音;也不是因为棋差一招被李裴带回长安圈禁了两个月的漠北质子福南音。
“我向圣人要了个官职,”他的声音很轻,却叫李裴听得清清楚楚:“拿漠北的金印换你们中原朝廷一个三品尚书,辅佐你……坐稳太子之位。”
李裴忽然坐起身,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音,你真是……”
他说自己爱权,却拿倾覆一国的青史骂名换区区一个三品尚书,而这样的冒险和代价,只是为了帮他坐稳太子的位置。
“殿下是觉得臣这一交易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