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这事儿对她不是刺激是倚仗,动不动就是“我就是精神病!我精神病是你们老韩家人给磨的!早晚有天我把你们全家都杀了。”然后就是不间断的骂,祖宗三代的骂。
老韩太太在她回家之后住了一宿就回去了。
雪珍事也多,她要上班,也不敢把孩子往娘家带,为了接送孩子不得不把公公婆婆给接过来了。
韩兆秋现在一是事多,二是不乐意管甫秀花,一天天的不着家。
他一不着家甫秀花就更“疯”了,天天打电话找他,隔十分八分就是一个电话,一开始韩兆秋还接电话,后来干脆买了个新手机换号了,原来用的手机直接关机。
打不通韩兆秋的手机她就找雪珍,一样是电话轰炸,逼得雪珍一样是“双开”号。
要命的是甫秀花不知道韩兆秋在哪儿,知道雪珍在哪儿啊,雪珍不接电话她就去找雪珍。
她穿着条家里做的棉裤,一条破了洞的羊毛衫,外面套了件旧棉服,活像是外面流浪的。
“你咋不接电话?”她站在店里指着正在跟顾客说话的雪珍道。“我寻思你死了呢!你让人绑架了呢!你让人拐卖了呢!”
“妈,我把手机落办公室了。”雪珍跟顾客道歉,把她拉到了办公室,“妈,大夫不是让你静养吗?你咋穿这样就出来了?”甫秀花和韩兆秋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是雪珍给买的,雪珍都不知道甫秀花还有这样的衣服。
“我穿这样咋了?我穿着舒服。”
雪珍对这个跟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妈是很了解的,她穿成这样只有一个目的“磕碜”自己,兼向别人显摆她的艰苦朴素、任劳任怨、贤良淑德,自己越提她衣服的事,越有可能引发她的唠叨,最后的结果无非是逼着自己向她投降,以后不再不接她的电话,她就自以为得计了,“嗯,行,你穿这样吧。”
见雪珍竟然对她穿这一身不以为然,甫秀花沉默了几秒钟,“明天铁柱结婚你去不去?”
“去啊。”
“你说我去不去?”
“您是当姑姑的,一定要去啊。”
“我去他们不得嫌我是精神病啊?”
“不能。”雪珍叹了口气,这些天甫秀花给她打电话说得是同样的内容,“要不然你就别去。”
“我是当姑姑的,不去不行。”
“你自己高兴就行。”雪珍扶着腰坐了下来,她知道这一轮循环至少要循环十次以上。
奇怪的是这次只循环了四次,甫秀花转转悠悠地说问了几遍去不去这个问题,又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甫秀花眨巴眨巴眼睛,四下看了看,“你说你爸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他咋不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