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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青晏战战兢兢地译话，&ldo;他说，拜你所赐，他已肮脏堕落。&rdo;

戾南城平静无波，背在身后的手，指间小颤，&ldo;现在离开不迟。&rdo;

哑巴流利地比划。

青晏呆了一瞬，声音沉寂，&ldo;一日为娼，终身是娼。&rdo;

戾南城眼露讥笑，&ldo;弃贱从良方为磊落志，你说你是大丈夫，只有为娼之志？&rdo;

&ldo;他说，无良人可从，不如花开至荼靡。&rdo;

&ldo;好！&rdo;戾南城握拳划出一根手指，指着湾湾湖面，不容拒绝道，&ldo;你志不可转，便跳入这湖中，要淹不死，从今以后，和戾王府再无瓜葛。&rdo;

四月天，天气渐暖，湖水仍泛凉意，但不足以冻死人。皇子府的内湖，只看周围筑起半人高的栏杆便知，湖底不浅。淹不死会水的，可足以淹死不会水的。

哑巴在戾王府唯有干活和洗漱的时候有用上水的机会，戾南城笃定，哑巴不会水，不敢跳。

话音刚落，戾南城墨瞳陡然一缩，只见哑巴完全不带思量地转身爬上栏杆纵身跃下。青晏惊呼着伸手去拦，却捞了个空。

噗通，水花四溅，哑巴没了身影。

&ldo;王爷，哑相公可能不会水，您当真要他死？&rdo;青晏急忙说道。

戾南城仿若无闻，定定看着湖面。

不消一小盏茶的功夫，湖水恢复如初，灯火摇曳。

&ldo;该死。&rdo;

青晏心焦如焚，好像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低骂，他惶惶回头，看见戾南城外袍一甩，腿有五尺长似的，一步便跨上了栏杆。

水底漆黑一片，冷意袭人，戾南城一直下潜，划开水摸索，忽然衣摆被勾住，他曲起身子回摸，却摸到一只牢牢紧攥的手。戾南城憋着气息又怒又喜，抓紧那只手潜游下去，卡住哑巴的脖颈浮出水面。

一露头，哑巴便疯狂地呼吸。他确确实实不会水，喝了几口冷水之后，全凭憋气活了下来。

&ldo;我小看了你。&rdo;

戾南城贴着哑巴的耳边，气息温凉。

哑巴劫后余生尚喘了几口气，又沉入了水底。

他不熟水性，别说挣扎，憋气还来不及。只任由戾南城牵引，似乎是到了湖边，一面有石头堆砌的墙。

戾南城水中将他一甩，哑巴后背抵住了墙。

同时非常好心地在哑巴要张嘴惊呼时将他送上了水面。

&ldo;多吸几口气，便是不死也得死一回。&rdo;

青晏站在湖那头，垫着脚往对面翘望。真是见鬼，明明看见两人浮上来，一眨眼又不见了。

哑巴光顾着吸气，双手死抓着戾南城的肩膀。

三口吸完，戾南城扯起嘴皮坏笑，又潜进水里。

哑巴存在肺里的空气很快耗尽，翻起白眼要断气的样子。

快丧命之时，在水里泄开了一朵白花。

说了必须死一回，戾南城自然不能轻易送哑巴上去续命，而是咬住了他的嘴，整个包住，度了丝许续命气给他。哑巴贪婪地汲取，两只手紧紧抱住戾南城的脑袋，不肯让他离去。

&ldo;你，走，不走？&rdo;戾南城亦喘得厉害。

肩侧的发髻左右轻摆，不走。

戾南城不怒反笑，&ldo;想怎样？&rdo;

哑巴没力气比划，反正戾南城看不懂，便在他背上画字。

起初戾南城的表情纹丝未变，随着哑巴一笔一划，他眼底冉生了一层冰霜。

&ldo;野心謷悍，我不如你。&rdo;

戾南城扛托着哑巴游向台阶。四月春末，如凛冬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