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疑了一下,十分心虚地说:“大概是……大概是我的人格魅力感动了周老师。”
“人格魅力?”
“人格魅力。”
很明显,组长并不觉得我有什么人格魅力。
“组长,这书行吗?”
“这样,”他把笔记本交还给我,“周老师习惯写手稿,你先把电子稿打出来然后发给我,我们需要做一个审核评估,不过既然是周含章,应该没问题。”
我点了点头。
“组长,那个……”我抱着笔记本问,“到时候周老师这本书的责编会是我吧?”
组长看了看我,几秒钟后回答说:“到时候再说。”
他的这一句话让我有点担忧,但这种时候又不好多问,毕竟,我还没转正。
我灰溜溜地回到工位,准备开始干活。
这段时间我在公司办公的时候很少,电脑都没怎么开过,拿到周含章文稿的这天,主动加班到晚上十二点多,最后实在熬不住了才回家。
十几万字的手稿,周含章也真的不嫌累,我打字都打得头晕脑胀。
把手稿打好之后,交给组长,组长安排我联系周含章签合同。
有时候我不知道是自己太天真还是这社会太“真实”,当我再次询问组长我转正的事情时,他给我的回答是:“我得跟人事申请。”
至于责编的问题,他压根儿已经不回答我了。
当然,责编的事情我能理解,我一个试用期员工,又没什么经验,把周含章这种分量的作家作品交给我一定会不放心,但我总有种为别人做了嫁衣的感觉,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灰头土脸地走出办公楼,天已经黑了,想起之前营销姐姐跟我说的那句话,她说做编辑要有很强的利他精神。
但这种“利他”利的是作者,而不是其他编辑吧……
可能是我小心眼儿了,但我真的心里不舒服。
这几天挺累的,情绪也不太好,整个人丧到怀疑人生,本来打算直接回家睡觉,结果竟然稀里糊涂坐上了去周含章家的车。
我下了公交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山脚下了,黑咕隆咚的天,黑咕隆咚的路,我应该等下一趟车然后回家,可最后还是踩着雪顶着风上山了。
我很少会晚上过来,虽然他这小山上没什么野兽出没,但万一有鬼呢?
我越走越害怕,最后干脆跑起来了,等到我跑到了周含章家门口时,已经浑身是汗,丧心病狂地开始凿门。
好在,周含章很快就来开门了。
他又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我真怀疑他到底什么时候是醒了的。
邋里邋遢的大叔叼着烟站在那里看我,似乎有些惊讶,他问:“你还来干什么?”
我喘得要死,靠在他门框上对他说:“不知道,稀里糊涂就来了。”
周含章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抬手扒拉了一下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