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婳说完,有些不安的看了林瀚一眼,又飞快低下头:“爹,您是不是心情不大好?”
林瀚看着她黑漆漆的头顶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怎么会这么想?”
林婳捏着衣袖,声若蚊蝇:“林云说您一回来就把屋里屋外伺候的人都挥退了,您是不是遇着不开心的事了?”
林瀚看着她,试图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来,不过林婳低着头,他就算想看,也没法看清她脸上现在什么表情。
他本意让她回去,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安王殿下与我说,他前些日子给我送了封信,我问了当值的侍卫,他们说你把那封信拿去了。”
他声音不咸不淡,完全没了往日与林婳说话时的宠溺与纵容。
林婳瞬间察觉了出来,几乎在转念之间,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完全顾不得地上满是刚刚瓷碗摔裂的瓷片。
她抬起头来,泪水哗啦啦而下,忏悔道:“爹!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拿了信!我……我当时慌了神,等我反应过来时信已经被我撕碎了,我不敢告诉你。”
她虽然长得和貌若天仙搭不上关系,但多少也算得上小家碧玉,又有这么多年养出来的好气质,哭起来自然说不上丑。
林瀚听了她的话,就只是低头看着她哭,见她拼命摇头认错,却不提信中内容,他压了声调,问道:“信里写了什么?”
林婳浑身一僵,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林瀚听着她的哭声,没有以往的心疼,只觉得厌烦无比。
看她这反应就知道,她截了那封信还偷偷打开看,看完
后还把信毁了。
林瀚冷下脸来,林婳却不顾地上的碎瓷片,跪着向前抱住他的腿:“爹!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怕极了,我真的没有想到,疼爱了我这么多年的父亲母亲竟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我……我当时慌了,我整个人都是乱的,我真的——”
“那你出府说要去找萧靳是想做什么?”林瀚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林婳耳边。
林婳瞬间慌了神,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慌,她的心思绝对不能让林瀚知道,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又在一瞬间找到了理由:“我……想去见一见她,我想去求求她,让她回来后不要把我赶走。”
“我不会和她抢东西的,我只是不想回到那个小地方,我舍不得您也舍不得娘,我真的……我真的不想回到那个小地方。”
林婳每说一句,声音都颤抖一分,说着说着,她就连自己也相信了她没有抱着不该有的心思,而就是真的只想去看一眼柳柳。
她嘴里的话越来越有力道,忏悔的话也跟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外蹦。
林瀚何许人也,他在朝廷上叱咤风云十来年,甚至以一己之力让大昭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又如何会看不透林婳一个小姑娘心头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