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之百万雄兵许你,孤之锦绣山河许你,孤之身心亦许你。岁行云,留下。你且看着,这天下与我,都会成为你想要的模样。】
岁行云眼眶微润,胸臆间有酸甜交加的滚烫激流汹涌澎湃。
正感动着,忽觉衣摆有些微坠重,似是谁在拉扯。
她茫然垂眸,惊见一个身躯胖乎乎、脸蛋圆溜溜、脑袋光秃秃的小孩儿正坐在地上,可怜巴巴仰面望着她,扁着无牙小嘴泫然欲泣。
哪儿来的秃小子?!你谁啊?!
岁行云是在李恪昭怀中醒来的。恍惚了好半晌才回过神。
中宵静夜,房中并未点灯,却并不黑暗。
床头有座华丽的鎏金仙人承露烛台,上面放的是当年在仪梁时岁行云送给李恪昭的&ldo;火齐珠小夫人&rdo;。
数年过去,那尊&ldo;小夫人&rdo;至今没有五官,但并不损火齐珠&ldo;至暗愈明&rdo;的优点,幽莹红光温柔笼罩着陌生且过于宽大的寝房。
这是哪儿?怪里怪气搞得像喜房一般。岁行云轻声哼笑,试图轻轻换个睡姿。
她以为自己只不过轻微动弹,李恪昭却仿佛遭逢地动山摇般,猛地睁开眼。
惊骇与欣喜交织的神情,使他原本俊朗的五官显得有些扭曲。
&ldo;你醒了?&rdo;他的嗓音疲惫轻喑。整个人似在发抖。
&ldo;废话。&rdo;岁行云沙哑咕哝,疑惑蹙眉抬起不太有力的手臂,软绵绵搭上他的腰身。
&ldo;好端端的,你抖什么?&rdo;她周身乏得很,说话声音又哑又懒。
李恪昭猛地将她抱紧,脸贴在她鬓边,应声硬气道:&ldo;好端端个鬼,都二月十二了。&rdo;
太医每日都来诊脉,都说她无恙,可她就是不醒。
嗯?!岁行云讶异地眨眨眼,心中默了默。
若她没记错,在九重宫门内厮杀混战的那夜,是二月初七。她睡了……五天?!难怪将他吓成这样。
&ldo;我受伤了?可我只是身上乏力,没觉得哪里疼啊。&rdo;她喃声嘀咕着,没什么力气的手从他身上缓缓滑落。
她习惯地在被中摸索着去与他十指交扣,却意外触到异样粗糙,顿时僵了僵。
李恪昭将面庞深深藏进她如云披散的秀发中,任由她慢慢从被中扯出自己的左手来。
李恪昭的手向来是岁行云极喜爱的。手掌宽厚,十指修长,指腹略有薄茧,漂亮而有力。
可此刻,这只手裹着厚厚伤布,哪怕一圈圈缠绕得密密实实,却还是依稀能看到渗出的血迹。五指似也不太能握紧,显然伤得不轻。
&ldo;你怎么会受伤?!&rdo;岁行云大惊失色,本就沙哑的嗓音突兀拔高了调,难听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