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多么通透灵澈一个人,如今却还是痴痴呆呆,一双眼顺着所有人的面容看过去,偏生就只把同样的话翻来覆去的问来问去。
之前为了云筠流过泪那人唤作石无名,当年不过是内门一个平平无奇的杂役,侥幸的了传承,送到外面来,如今竟然也四代弟子中顶尖一人物。但也不知道为何,这人今个儿倒像是也犯了痴,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同那宁清河冲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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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真人死了。”
石无名盯着宁清河,一字一句冷笑着说道。
每个字里仿佛都渗着霜。
“……装疯卖傻又有什么意思呢。其实你自己也清楚,若不是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嫡亲师弟亲自锁进不归山,他本来是可以不用死的。”
石无名话音未落,宁清河眼中红光一闪,一道剑光闪过,却只是掠过他的咽喉,钉入梁中直至没柄。
众人顿时惊呼。
石无名脖颈处鲜血直涌,脸上却反而带上了笑。
“你跟你那狗男人倒确实是天设地造的一对。”
他说。
“连惺惺作态都是这般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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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玄真门内一团混乱暂且不表。
还是说回当初……那些玄真门弟子手持镇山令收拾了那胡言乱语的走书人后草草撤走,阿云却还在边陲小镇的药堂内吐着血,弄得场中一片狼藉,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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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血吐着吐着就习惯了。阿云是真的觉得自己没啥大事。
就是看着那仙门弟子忽然丢下他转身离去的景象后,他的胸口忽然就开始疼。
真是奇了怪了……
就连阿云自己都纳闷。
其实他眼睛坏到这程度,那弟子的容貌身形俱是一片模糊,真正能看到的也就是虚无缥缈的一团白影,怎么就让他疼得这么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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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芝接了消息赶来时,正看着老大夫手足无措企图替那个人止血。
堂中瘦瘦小小的一个少年,身形佝偻,单薄得仿佛春初阴影处的薄薄一层霜,随时便要化掉了。
却又有半身猩红,怵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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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芝在门口站定,脸色倏然惨白。
“没事,这是老毛病了。”这是跟老大夫说的。
“别怕,服了药就不难受了。”
这是跟阿云说的。
其实丹芝平日里看着气色也总是不太好的模样,等问明了变故来自于玄真门的弟子办事惊吓到了阿云之后,丹芝整个人看上去就更是摇摇欲坠。
只不过……对上阿云茫茫然投过来的视线,却依然可以强行撑出一丝淡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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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丹芝便跟老大夫借了药炉,避到屏风后,窸窸窣窣过了片刻,便煮好了一盅药,端到阿云身边喂给他喝了下去。
就像是之前说的那般,服了药以后,阿云只觉胸口一空,再也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