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她,约好时间、地点,便挂了电话。
记忆里,她温柔如水,笑眼相迎,一群小孩都喜欢她。
她虽然是后妈,对贺折也很好,甚至因为贺折生母过世,分给他多一点的爱。
钟翊死后,贺迁精神失常前往国外疗养。
听说她陪着,长年在外,和丈夫两地分居。
一家人两个地方,相隔天涯,没再团聚过。
怎么说呢?
我是罪魁祸首。
嗯,算是吧。
镜园。
门口查岗要通行证,出租开不进去,我在外面等常阿姨。
朝里面望去,一片开阔。
我想起里面有条路,两侧种白杨,十分茂盛,吸引很多白鹭筑巢,一到夏天,地上全是白花花的鸟粪,没人敢走。
冬天下雪的镜园,银装素裹,一群人放学后就在路上打雪仗。
有时,操场夜晚会放电影,观众们站着坐着,窃窃私语、放声大笑。
水塔附近的池塘,夏天雨后,蝌蚪成青蛙,跳上岸,一路蹦。
这样想着,一辆黑色suv缓慢停在我跟前,车窗落下,是祁信当司机。
“上车,乔边。”
一侧车门被推开,常阿姨一身黑衣坐在里面,望着我笑了笑。
我呼吸一滞。
她苍老太多,一双眼睛干涸。
车到主道向北开去,常阿姨淡看着我,点点头。
“样子没变,是那个清秀模样。”
我笑笑:“您的气质也还是很好。”
她微弯唇角:“到底还是老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重新画画,接些外包。”
她垂下眼帘,叹口气:“如果贺迁像你一样振作起来就好了。”
我说:“慢慢的肯定会好。”
一声笑从她胸腔发出。
气氛僵硬,祁信见势起了个话头。
“晚上在云中雀定了位置,我请阿姨您吃大餐,那儿的招牌菜您肯定喜欢。”
“这怎么行,你一路辛劳,得我请你才是。”
祁信笑说:“从小在您家蹭吃蹭喝,就让我孝敬孝敬您吧。”
常阿姨没再推辞,她困了,靠在椅枕上合了眼。
车内安静,仪表盘滴答作响。
“上次……你的伤没事吧?”祁信问的小心翼翼。
我道声谢:“没事了,多亏有祁善哥。我准备下次去他酒吧,捧捧场,当面好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