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呢,小的刚刚去打水,还听见一群人在那儿喝酒。”在一旁整理床铺的青桂顺口说道。
齐书容在心中叹口气,青桂什么都好,就是笨了点,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全没概念,也听不出别人的话外之意,稍微灵巧的,断不会如此答话。
“青桂都说还没歇着呢。”齐瑞成立刻接腔。
“不成,一会儿就要睡了。”她坚定地拒绝。
“姊……”齐瑞成拉着她的手撒嬌。
齐书容笑着点了下他的鼻子。“羞不羞?前几天谁才说要做大官让姊姊享福的,现在为了一碗冰就受不住。”
“姊姊不是说了,人要精进也要懂得适时放松,若如绷紧的琴弦,曲子未成,弦已先断。”齐瑞成摇头晃脑地说着。
“一碗冰就能让你断弦?你的志气就这么点?”她比出一个指甲片。“看来姊姊是没可能享福了。”她长吁短叹地摇头。
齐瑞成笑道:“我热嘛……”
青桂也跟着笑了起来。
窗外忽然传来荒腔走板的歌声,齐瑞成首先反应过来。“是爹。”
先前听李氏说父親与驿站几位大人饮酒聊天,没想到竟喝得那么醉,齐书容走到窗前,果见阿爹唱着曲儿走进小院,连站都站不稳,若不是有人搀着,怕早已瘫倒在地。
“怎么了,醉成这样?”李氏开了房门,见丈夫喝得醉醺醺,面有不善。
“我们喝多了。”
当搀扶齐砚绶的男子望了过来,李氏与站在窗边的齐书容皆是一惊。
“曹……曹大人?”李氏声音先是高扬,想到自己失礼了,赶忙福身。“大人。”
“不用多礼,还是先把齐大人扶回房吧。”
“是,是……连婶、青桂,快来帮忙。”李氏喊道。
青桂站在窗边往外看,曹平羡一露脸,吓得她惊呼一声,听得李氏喊她,却一时没反应过来。
连婶正在屋里补衣裳,听得主母喊人,急急走出来搀扶老爷,青桂这才反应过来,局促不安地离开房间。
齐书容正想闪离窗边,曹平羡已发现了她,她只得拉着弟弟出去,还未行礼,他已扬手免了繁文褥节。
“曹大人,咱们再饮一盅。”齐砚绶挣扎着不让连婶将他搀离。
李氏笑眯眯上前,不着痕迹地在他的腰上一扭,齐砚绶大叫出声:“哎哟……”
“大人闪到腰了,快扶进去。”连婶的丈夫也已闻声过来帮忙,李氏忙不迭地让他们把人架进去。“顺道煮个醒酒汤,曹大人怎么会在这儿呢?”
“我正好要回京。”他在山东的巡视考核已告一段落,得回京面圣。
齐砚绶听同僚谈过此事,但两人素无交集,自然不会回家说与李氏听。若是李氏晓得曹平羡也要离开山东,定会让丈夫去攀个交情,两家也好一起上路。
“真巧。”李氏嘴上说着,心里却把齐砚绶骂了一顿,怎么会嫁了这么没眼色的丈夫。“不如一块儿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