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廊处传来的脚步声令阮阮心中警铃大作,毕竟在□□,大内礼仪不得不顾。
她忙想着与曹不休隔开点距离,却后知后觉自己的手指仍被曹不休紧握着。
“有人来了。”阮阮忙道,想要将手抽回。
“你羞什么?”曹不休笑,这一次并未为难她,含笑松了她,退后几步,欣然施礼,“你好好养伤,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又取出两物塞到阮阮手中,阮阮定睛看,是一对精致的磨喝乐,用七彩好木栏座托着,罩以红纱碧笼,其中更有翡翠嵌着,华贵无比。
“七夕节快到了,我随便捡了点玩意儿,你随便玩。”曹不休道,言语里罕见地带了点羞涩,他越是掩饰,这羞涩就益发明显。
“随便玩?”阮阮持疑。
进内廷已有一年多,珍宝首饰更是见了无数,这磨喝乐怎么也得价值几千钱,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
“我说你随便玩就随便玩,我不缺这点钱。”
曹不休红了耳廓,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一头雾水的阮阮。
七夕前夕,阮阮的手伤也终于恢复了不少,因着七夕节今上会带领后宫嫔御驾幸金明池,有着大批的准备事宜,阮阮手伤稍好,便又重回了长春宫当差。
阮阮刚踏进内殿,脚下便飞来一只白玉茶盏,阮阮镇定瞥一眼,知那是今上最爱的一只,今上对茶,尤为喜爱,爱屋及乌,也爱极了茶盏。
阮阮记得,有一次今上读书,正好看到元稹的宝塔诗《茶》,当时便直接拍案叫好,直呼有才。
阮阮不动声色,静看今上一眼,见他端然坐在案桌前,案上摊着一本奏章,面上尽是怒气。
她用眸光询问韩玦,韩玦默默点头,阮阮会意,弯腰小心翼翼将破碎的茶盏收拾干净,退出了殿外,恰韩玦也移步而至。
“发生了何事?”阮阮问。
“姜立安巴结杜敬业,买了一漂亮女妓,也取名为立安,送到了杜敬业府上。杜敬业觉着有意思,遂问姜立安为何女妓与他同名,这样子岂不是自将身份?谁知姜立安却说,只要杜敬业一喊她,便会想起他姜立安。如此谄媚,今上当然不悦。”
阮阮听罢不语,她知道,今上讨厌臣下拉帮结派。
韩玦默叹一口气,“恐怕姜立安此刻还在家美滋滋等着升迁呢,却不知杜敬业反手便将他给卖了。只是他自己心术不正,被贬黜也就罢了,却还要连累他人……”
“他会连累到谁?”阮阮问,心下隐隐不安。
“姜立安是步军统领,他的上官又是谁呢?”韩玦抬眸看天,不再多说。
阮阮心下明了,是曹不休。
“官家莫气。”许昌重新给今上端了茶水,“官家能得知这等龌龊事,起码说明了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