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知道她生气,心里也莫名的跟着一起烦躁,最后索性放了书,闭眼靠在车壁上,凝神听着她的动静。
马车慢悠悠的朝着扬州城走,忍了一路,阮绵书脖子有些酸疼,最后不得已换了一个姿势,看见沈寂睡的安详,细长的睫羽在眼睑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白晢的面容上嘴角的伤疤特别显眼。
他的头发今日是松柏梳的,为了赶时间只扎起一半,用白色的发带绑着束于脑后,似是为了不让人注意他的嘴角,特意从两鬓分出两绺头发,发丝飞扬的时候总会若有若无的挡住嘴角。
看着看着,睡意袭来。
阮绵书也没有委屈自己,直接靠着车角睡了过去。马车行的再稳当总是稍微有些颠簸的,她发间环扣随着车壁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风铃声。
沈寂听着,慢慢张开了双眼,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缓缓伸手覆上她的脸颊。
车帘被风吹起,今日是个好天气,外面日头照进来,在沈寂的指间穿过,隐隐晃悠悠的映在她的脸上。
突然一个拐弯,阮绵书的脑袋顺着弧度枕在了沈寂的胳膊上,只见沈寂睫毛微颤,遮着日头的手夹在两人中间,碰撞只见依稀感觉到她身上的软绵。
沈寂斜倚着身子,伸手把人抱到了怀里,面朝着他,温热的呼吸洒在胸口,那样细细的呼吸穿过衣料滚烫了他整颗心,沈寂若有若无的拍着她的背。
“松柏,马车慢些。”
马车果真慢了些,沈寂的脸一半明一半暗的在光线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阮绵书这一觉睡到了天黑,马车进了扬州城,外面夜市正是繁华,她于叫卖声中醒来,最先看到了是满眼湛蓝,好似天空。
迷迷糊糊愣神片刻,手抓着那抹蓝色半晌,终于慢慢抬头,和沈寂睁着的眼眸对个正着。
她当即一慌,登的起身,坐在离她最远的角落,欲言又止。
阮绵书想着,两个人这算是冷战,那她睡着了不安生钻到别人怀里算什么,好尴尬啊!
阮绵书尴尬了,尴尬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的伸手抚一侧的头发,这次也是不由自主的伸起了手。
只是伸到一半,手就被人抓住。
沈寂本是半张的眼慢慢睁开,深不见底的眼睛望着她。阮绵书心慌了的更加厉害,她也不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的,明明之前很老实。
他们在冷战,当然沈寂没有这么说过,也许是她单方面的,但这么快就……还是感觉丢人。
沈寂的指尖带着一层茧,是长期摸盲文摸出来的,五指修长包裹着她。他突然弯腰凑近她,两鬓的长发垂在她的手上,她望着沈寂那张面若秋月皎洁的脸,挣扎着想要逃离。
“松柏,停车。”沈寂望着她,朝外面喊。
阮绵书一慌,看着不到地方的大街,急切的忘记了两人的恩怨,“停车做什么?”不会是把她扔出去吧!
她一开口,沈寂便顿住了。
“我是不会下去的,这里距离沈府很远的,我是不会走回去的。”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更加尴尬了。
沈寂带着笑意的唇角耷拉下去,脸色也复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