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一个解释,安慰的机会都没有。
阮绵书仰面,看着头顶摇曳的烛光,突然笑道:“我千般小心,万般留意,防着外人,顾着内里。多日害怕被人反扑,夜不成眠,你看着……很得意吧?”
“沈寂,你究竟为何不开口?”
“又为何如今开口?”
要骗,就骗下去好了。
她可以忍受阴谋诡计,唯独忍受不了沈寂一个欺骗。
沈寂心里一疼,看着她眼中不复以往的神采,小心的解释道:“最开始,我以为和以前一样,只是片刻光影,醒来就不见了。”
阮绵书忽然问:“你不止一次看见过?”
她竟一次不知。
阮绵书一怔,双手紧紧的抓着,不知疼痛。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沈寂不止一次看见过,枉她小心翼翼不敢提半分眼睛的事情。
沈寂自知说错了话,不敢看她。
“我怕你失望。”
最开始他本无意复明,没抱什么期望,片刻的光影便是恩赐,哪里会兴师动众的告诉她。
阮绵书道:“你觉得,我如今就不失望吗?”
他们是夫妻,至亲至疏是夫妻……
“我于黑暗中嫁你,是抱着福祸与共的心态,我不在乎你瞎一辈子,你却掐灭我知道真相的机会。”
“不是的,”沈寂看着她,解释道:“那日情况复杂,我若复明,沈家不会放我离开。因为抱着剔除族谱的想法,我不能告诉他们我看得见。”
后来雨中漫步,阮绵书满心满眼是他,他是想确定不是梦境就坦白的。
沈寂伸手要拉她,被阮绵书躲了过去,讷讷道:“我是想说的,只是来了归园一直忙碌,夜里躺在床上闭眼就是一夜过去,后来又是你生病的事情。”
阮绵书也回忆这这几日的事情,着实有些多,她没有说话,久久不能平息。
“绵绵,是我错了。”
阮绵书躺着,满头青丝凌乱,脸上淡淡的,抽出被沈寂固执抓住的手,“我想静静。”
说完,阮绵书翻身,背对着沈寂,徒留一个孤寂的后背。沈寂知道她一时难以接受,也不敢打扰她,就陪着她躺着。
夜风吹散了酒气,阮绵书睁眼看着墙壁,想着这多日狼狈被沈寂尽收眼底,不免恼怒。他们忙碌是事实,但若是有心,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不过是沈寂不愿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