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朔叫住她,“顾云卿。”
“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怜他吗?要是可怜,杨朔不介意被她可怜一辈子。
他不年轻了,念起过往仍觉遗憾,他想那个和他吵吵闹闹的顾云卿。
顾云卿垂眸,看着仰头看他的杨朔,笑道:“是他们怕你出事,叫我来的。”
杨朔跪过来,抓着顾云卿的手问:“那你呢?他们叫你来,你就来,你心里难道没有一丝乐意吗?”
“顾云卿,我三十了,我们回头吧!”
三十,他又有几个三十耗在赌气上,一个人的夜,真的冷的彻骨。
两人看着对方,杨朔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纠结,最终顾云卿却推开他,道:“恩,你三十了,遇见合适的,就娶了吧!”
“顾云卿——”
杨朔猛的站起来,板住顾云卿的肩膀,眼中有泪,“我是这个意思吗?我若有心,会等到今日吗?过往赌气我错了,你就不能和我说一句你愿意。”
顾云卿整个人被晃的有些头晕,等杨朔冷静下来,顾云卿朝他一笑。
“我不愿意。”
是的,没错。
顾云卿又一次拒绝了他。
他那样恍恍惚惚过了好几天,他不明白为什么?
直到某日酒醒,杨朔听说顾云卿走了五天了,去了战场。
他坐在地上,看着下起来的漫天大雪,想到顾云卿曾经说过的,“我这一生,所求有二,一个阮绵书喜乐一生,一个尽我所能行医救人。”
南方战事起,据说尸横遍野,大灾之后必有大难,顾云卿就这么孤身一人上了前线,是救命,也是送命。
他冥冥之中,好似明白了什么。
杨朔办了一个大型赏梅会,募捐了许多金银,加上杨家所得,尽数收购冬衣粮草,一月后领着念云庄的人浩浩荡荡上了战场。
顾云卿甩了他,他得把顾云卿抓回来,用一生偿还。
路途两月,整整六十三个日夜,杨朔一改纨绔子弟的奢侈娇惯,彻底成了一个泥土人。
他走过风沙,趟过大河,攀过高山,困过地洞,从顾云卿经过的每一个地方复行,就好像曾经两人一起走过。
直到到达边关,看见风沙之下的堡垒,一时竟有了想哭的感觉。
顾云卿,就是以一介女儿身,在我朝的边关战场,救助每一条生命,他突然就放过了顾云卿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