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拂摇了摇头,这傻哥哥哪里知晓,她不屑云家那所谓的祭祖资格,而沉墨更不是那等庸俗之人,轻待她亦或是宠爱她。难怪云清扬在信中说道要携闻人玦回去祭祖。
云拂失笑,帝师沉墨,倘若是带他走了一趟云家,只怕云家那些上的了台面的上不了的秘密和人心尽数被他看破。
元休一解释,鸾飞和翡翠都明白了。翡翠还算好的,鸾飞只觉得有些荒诞可笑。她从不曾问过云拂的身份,以为云拂来自那些隐世大家,此时得知是帝都工部尚书的庶女,很是吃惊。工部尚书云镇她自然是知晓的,数次要求进山月阁,可底下姐妹都是清高的主,哪里看的上这半老爷们,只看他的官职陪了几杯水酒罢了。
她这山月阁虽然是风月之地,可里面的姑娘各个都是清倌,而且随时都可以赎身走人的,山月阁每七天才开山门一次,寻常人哪里能进的来。
可笑那云镇数次求进山月阁,居然不知晓这梦枕山月阁原本便是他的庶女交予她打理的。鸾飞见云拂提到云府时的淡漠神情,心中知晓,这云家在阿姐心中大约是没点分量的。着实难以想象,云家那样的府上还能养出阿姐这样灵气的人。
以阿姐如今的财力和人力,还会在乎云家那所谓的祭祖资格?真是可笑至极。
“阿姐要回云府吗?”鸾飞低低问道。
云府闭眼,撑着脑袋,随意地散着一头长发,淡淡地说道:“如果只是云清扬的主意,不回去反而引人注意。我便走这一趟吧。”
鸾飞点头,立刻说道:“我给阿姐备下轻舟马车,还有回去的礼品,莫要叫那些个鼠目寸光的言语不当惹阿姐不高兴。”
云拂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不用,你只当不认识云府的七小姐。”
“是。”鸾飞垂头,低低地应着。
“我陪阿姐回去吧。”元休兴奋地说道,“我想去看看阿姐生活的地方,还有看看云家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人和事。”
元休这魔头要是进了云府,只怕还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云拂睁开眼看了这小子一眼,声音微沉:“三甲,倘若拿不到手,会试一过我便打发你去南临城教当地的百姓种龙牙米去。”
艾玛,元休顿时垮下了脸,阿姐这也太狠了,别说南临那种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能种粮食就不错了,还要种龙牙米。龙牙米可是上古时代就灭绝的品种,乃是龙的粮食,普天下哪里能种的出来。
“阿姐,我现在就回去温书去。”元休一溜烟跑了,打算去龙门路找点事情做做,跟着阿姐这些日子,着实憋坏他了。
“小姐,我看小公子定然是出去惹事去了,还不如小姐带在身边压制的好。”翡翠嘀咕道,“回头惹了事还是要小姐来善后。”
“元休这孩子戾气太重,能被我压制到今日算是不错了,他那性子去了云府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更是头疼。”云拂见他跑了出去,淡淡一笑道,“随他去吧,他也吃不了亏。”
云拂寻思着,该找个人来压制压制这孩子,她不可能永远把这孩子拴在身边。
“小公子是阿姐今年收养的么?”鸾飞低低问道,“去年我还没有见过他,生的倒是比女子还要漂亮,说话也毒辣。”
“他是元将军的孩子。”云拂淡淡道出元休的身份。
鸾飞大惊,元将军,战死沙场,家眷满门抄斩的元家?那可是叛国罪,却不想元家居然还有后,莫怪元休满身的戾气,他的身上可是背负上上百条人命的血海深仇。
云府大门前,云清扬在两只镇府石狮前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翘首盼着。
远远的,朱雀大街上驶来一辆马车,三匹毛色雪白的骏马皆以布匹包住了马蹄,四平八稳地奔来,马车上悬挂着一盏琉璃灯,在阳光下偶有血丝游走,恍若活物。
马车行到了跟前,云清扬看见坐在前面的翡翠,才意识到云拂到了,连忙大步上前,声音有些哽咽,抬起袖子就要擦眼角的泪。
云拂远嫁漳州,一走就是三个年头,他这个吃尽苦头的妹妹啊——
“阿拂——”云清扬喊了一声。
云拂走马车上下来,看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哥哥,见他生的还算是五官端正,满脸激动,不自觉地缓缓一笑,淡淡地说道:“一别数年,哥哥是否安好?”
“好,我好的很,你呢?”云清扬见自己从小就自卑懦弱的妹妹如今变得倒是有些不同,他这一见险些不敢相认,不过云清扬原本就是个脑袋不会拐弯的人,也没有多想,便立马说道,“快,快些进府,哥哥给你备了好些吃食,姨娘也在府里等着呢。”
云拂点头,让翡翠将马车上的东西拿下来。她此次回来所带的东西不算好也不算差,太差要遭人白眼,太好要惹人眼红,广安侯府怎么说也是有些产业的,这点东西是要拿的出手的。
云清扬一路上问着云拂的近况,云拂淡淡作答,转而问他的事情,一时之间便将话题转到了云清扬的身上。
云清扬这几年来过的算是极好,跟肖宁远关系不错,连带着在云家地位都涨了不少,而且年年运气颇好,在朝中也谋了一个文职,渐渐在云家扬眉吐气。此次更是因为五皇子即将选妃一事受到云镇的器重,云清扬很是春风得意。
云拂见他眉眼间都是舒展之气,知晓这些年这位庶子是受尽了白眼和冷淡,如今翻身倒是有些得意了。算了,必要时再点醒他,如今就让他得意得意吧,这人要是没个盼头,日子也难过。她也原不指望这位哥哥能成大器,安稳度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