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跟他大学时候去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得到的结果一样。
时沂起身微笑:“谢谢。”
心理医生舔了一下嘴唇,口快道:“或者你有什么干扰到你生活的事情,也可以跟我说说。”
时沂摇摇头。这是他和钟俊同的事情。
时沂裹着大衣走在路上。浓黑天幕里没有一颗星,但是城市上空一片灰白,像是弥漫开的雾霭,又是灯火和霓虹的腐朽的影子。
时沂其实很清楚自己的问题。他习惯讨好别人,习惯考虑别人的感受。这是他的成长经历深深烙印在他的行为习惯里的,比应激反应来得更为根深蒂固。但是他也笨拙地在人际交往中摸索出了尽可能不让自己受伤害的办法。但是这套方法在他的婚姻里是不管用的。
因为是钟俊同,他理所当然地付出更多。更可怕的是,他开始在付出后开始期待回报。在得不到期待中的回报后,他的失望和痛苦是转瞬即逝的,因为他立刻开始思考是否因为自己对丈夫期待太多,是否给丈夫施加了太多的压力。因为愧疚,他付出更多。
这就成了一个死循环。时沂绕不出去,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在哪一个环节努力一下,也不知道哪一个环节可以成为突破口。
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在尝试,他势单力薄,也开始力不从心了。
他的头又开始痛。
一个声音逼问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另一个声音又细又弱,像是深夜的嗡鸣,一记轻微的叹息:“想要爱。”
但是他不可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凑到钟俊同跟前,摊开双手,眼巴巴地任性要求:“我想要你爱我。把你的爱放在我的手心里好不好?我会好好保管的。”
他今年都三十岁了。比钟俊同还要大三岁。
他不年轻,不美貌,不有趣,不可爱。如果放在婚恋市场里,他就只能算个廉价次品,只有被待价而沽的份。
他抓不住自己年轻英俊、雄心勃勃的丈夫的心。
钟俊同还来不及倒时差就开始立刻工作。
秘书和助理已经习惯了他的工作状态,心无旁骛,脾气极差。他习惯拿着一支签字笔,坐在主位上盯着所有人发言。
那支签字笔在纸面上一顿一顿的,像是某种判决的前奏。
一旦停下来,就完蛋了。
此刻钟俊同同样如此。他穿着笔挺精致的西装三件套坐在位子上,冷淡的深色瞳仁紧紧地盯着电子屏。
但是秘书发现了他的不一样。他今天在频繁地看手机,每隔十分钟一次,越到后来越心浮气躁,甚至直接盯着手机。
秘书轻声问:“钟总,会议要暂停一下吗?”
钟俊同这才回了神,淡淡一句:“不用。”
小会开完以后就是和英方船舶公司的见面会和详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