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梨捏紧了手,果真是蛇鼠一窝。
奈何方才一事,便探出陛下的心胸并不宽阔,而今年岁已高,又多疑,再说些什么,空惹他不悦,到时候江越没救出来,只怕自己当场洒热血。
却见皇上目光沉沉,盯着江煦之问道:“既是你叔父,煦之你如何想的?”
江煦之心知陛下这是有意问他话,无非想要试探一番,他如何评判自己对于江越的此番处置。
便听江煦之大大方方回道:“若真是叔父做的,江家一门,自然认。”
后面的话也没回。
宁奕嗅出不对劲的味道,忙插科打诨道:“父皇,这辞岁礼尚未结束,便不论这个了,今日不去议论不痛快的事情。”
乐师继续奏乐,仿佛恢复了方才的热闹。
见郁清梨路过自己桌前时,江煦之趁人不注意,伸手牵住了郁清梨的衣角,眼神示意她坐到自己身后,只怕她在慌不择张说些什么。
想着恐怕是第一次同天子打交道,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郁清梨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默不作声的绕到江煦之右手边,江息溪往里挪了挪,心想,郁清梨真是个胆大的,心内却佩服起来。
又将方才皇上赐的东西,献宝似的要分郁清梨两样,想讨她开心,郁清梨哪有心思要,婉拒了江息溪的好意。
江煦之靠近郁清梨,身子微微偏向她,然后小声的安抚她的情绪,少了些冷冽,将手边的精致小点推到她面前,哄道:“别怕,会没事的,有我。”
这句话却给了郁清梨莫大的力量,如同一颗定心丸,她抬头怔怔的看向江煦之,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眼圈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红了。
方才天子一怒,她不是不怕的。
又过了许久,便是轮到了辞岁礼的需清读的政绩。
一宫人托着东西上来,古川忽然蹲下身子,在江煦之耳侧说着些什么,江煦之眼神扫过对面的宁王,忽而唇畔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便见古川又站起了身子,继续立在后侧。
郁清梨低头抠着指甲,撕着手上的倒刺,有一片被撕破,血霎时涌了出来,攒成一颗小小的,红艳艳的血珠子,争先恐后朝外涌。
江煦之的目光忽然攫取住那小小的血珠子,心尖发颤,涌出一丝心疼,平素他没少见血,可是今日瞧见郁清梨一个小姑娘家出了血,难免心疼。
偏过头看向郁清梨,瞧见她神思恍惚,还要去抠,尚未多想,伸手一把攥住她要抠的手,握在掌心中,阻止她继续抠着倒刺。
后知后觉怕她生气,只是手已经握住了,便也不放了。
什么也没说,郁清梨只觉得手背一暖,从掌心传来的温暖,穿过手臂,抵达心口。
她不言语,也不问江煦之做什么,任由江煦之牵着,那血珠子因为被江煦之攥住了手,也就不流了,疼痛的感觉后知后觉传来,隐隐约约的,混着暖意。
江煦之什么都没说,也没告诉郁清梨,好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