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清泉石上流过,落花飘飞于泉水之上。只余暗香浮动……
他怔住了,他在哪里见过她?“你忘了吗?那日在茶馆边上,被人挤散的小兄弟。”她的声音极轻,而他脸忽然就红了,远娡瞧着他,神色也颇为紧张,紧紧地搅起了衣纱。那日,他曾抱住她,那日他曾因触到了她的胸部,而疑虑地看着她。如今,他都想起了。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他只一怔,便恢复了恬淡,只是远娡瞧着他,为何觉得他的眼底含了一丝落寞与哀伤。难道他们错过了什么吗?
“姑娘的容颜如天边的一丝白云透明纯净。”淡淡的话语如在天空盘恒,比任何的声音都要美妙。
“我有名字儿的。”她不愿多想,不加掩饰地流露出自己的欢喜,“你为什么不问我的名字?”
“姑娘若想告诉在下,定会说的。”他微微弯起的眼里,竟是爱怜。
“我名梵音。”
“那定是戈壁绿洲上最缥缈空灵的音意。”
“你到过沙漠?”
“是的。”
原来又梦见他了,伯约!看着西窗剪烛,心事无限。那是个怎样的少年啊?!竟能轻轻地走进她的梦中。
如此反复,也没睡好。只要闭上眼,就会出现如梨花般透明纯净的少年。长长的丹凤眼,如琅月寒星。剑眉横入发际,高高的鼻子挺拔不屈,像天山般高峻。她的脸上曼舒起小小的涟漪,白锦帕覆上脸,覆上眼,白茫茫的只看见无际的雪……
终因思念,她无法再睡,天蒙蒙亮时就醒了。“小姐?”进来服侍的阿尔兹忍不住唤了一句。
远娡大窘,连忙放下脸上盖着的白锦帕。“小姐,昨天你出去时仍是好好的,怎地回来时却不戴面纱了?”
“我……来了中原就按中原的风俗吧!”其实在司马懿身边久了,她也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再兼汉女子从不覆面,所以她早已自己取下了面纱。府中的人也是见惯了她的容貌的。只是当她要出门时,才会戴上面纱,不让外人瞧了去。
阿尔兹看着她,良久不语,担心的眼光直直映入了她的眼帘。
母亲,女儿的面纱已为心爱的人而摘下。不知他是否也如我这般欢喜。远娡含笑把小小的茉莉花苞一颗一颗的放到碗里,每放一颗进去,善弈就张着尖勾嘴来啄,推都推不开它,远娡一恼,把一小堆花苞儿堆在它面前,任它胡闹去。往陶杯倒进热水,一会儿,淡淡的茉莉儿香气远逸清香。
善弈嚼烂了花苞儿,苦味刺到了它的舌头,甚是站立不安。“看你以后还嘴不嘴贫。”浅浅的茗了一口茶,香意缭绕了她的神思。
“桃柳新蕊吐心丝,风花絮语闹春时。芳心一点独绚烂,却怕春色晚来迟。碧绿千丝系心意,一丝一条竟参差。”她浅语歌唱,只盼风儿把她的音信儿带到……
她实难静心,只怨天太高,云太淡,无声的热丝,丝丝卷儿把人儿来蒸漫。她提起帕子轻搽去额上的汗珠,把披散着的发稍稍梳拢,便从马棚里牵了马,纵身上马,往府外走去。
午间的人也少了,到处如蒸笼。三两个人儿从酒肆里走出,夏季里清爽的淡彩色衣五彩缤纷,甚是好看。
远远看见西面山上有一高楼,上有震水宝塔。远娡纵马飞奔,往高楼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