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菀娘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林轲确实不知为何会有那样的无耻流言鹊起!五姐你都知道的,虽然林叶两家世代交好,当初两家长辈私下确实有过联姻的动议,但根本就还没有……叶林两家就各自得了先帝赐婚……我自与公主结缡,真的再也没有私下见过丹华一次,可不曾想现在她人不在了,却还……”
回忆起前尘往事的林轲哽咽地无法再把话说囫囵了。
近日甚嚣尘上的流言,说是十三年前怒而休夫又不知其踪的叶丹华实是在驸马林轲的帮助下离了京城另觅地而居,而为何一个娇弱的闺阁淑媛会大胆地抛夫离家接受了另一个美男子的帮助,其中因由就笑而不言,心照不宣了。
菀娘轻叹了口气,劝道:“子诚!依我看来,你不必再纠结着丹华的身后事。反倒是尽快追查一下散出那些流言的幕后之人还更妥贴些。”
“五姐!我一定会在公主回京之前查证清楚!”
“你什么意思?查清楚,盖下去,再瞒着萧宁?”,菀娘看着林轲一副被猜中心思的表情,不由气结地质问道:“你与公主成婚十余年,还不了解她的脾气。原本以为的天赐良缘被污为是从小姐妹手中抢下乘龙快婿,以致友人沦落江湖,惨死异乡,你以为萧宁归京会如何处之?”
林轲还没回答,菀娘心下一凛,倒先瞪大眼睛呆住了。
在质问着眼前的无用男人之时,菀娘才猛然地意识到一切可能并非巧合。
关于丹华当年出走原因的流言在新城公主南下之后不久就开始在京中悄生苗头,而等她从江南给叶家带回了丹华死讯后,两厢的信息就快速地撞在一起,却是将流言扯得更加不堪,也更加有鼻子有眼了。
如果没有无耻的谎言在,萧宁归京之后依着她向来好护短的性子,必是要到丹华的婆家讨了公道。但若事涉驸马,甚至还有先帝,那么一切就另有一番计较了……
“林子敬,你快些送信往新阳,将京中情形一五一十越详细越好地报与公主。再差人手盯住了江李两家!子敬……你可曾记得……记得公主府上有位名叫崔青源的门客?””
原本一一老实地点头回应着的林轲,在听到崔某人的名字时停顿了下,然后摇了摇头。
菀娘按住了自个儿狂跳的胸口,她突然心头发毛地觉得在新阳故去的叶丹华也可能并非死于天灾,而与流言一样,同为*。
京城与新阳相距万里,还有谁也无法预料到的疫情,如果真的是一局阴谋,谁有这样的大神通算得如此精准?
菀娘不敢直言了有些神神叨叨的心思,勉强打着精神笑送了林轲离去,但再转头去寻了萧承煦,心底更觉苦上加苦。
就在她待客的当口,萧承煦已然从东宫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是独自一人。
洛京今冬的第一片雪花蹁跹而下的时候,高耸入云的雁凌峰上已然银装素裹。
在从南方过来第一次见着雪景的林霜儿眼中,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可爱。
一大早,她就早早地爬了起来,扫了几坛不沾凡尘的雪泥,除了埋在小屋附近地下,还往空间里偷渡了两坛。
待等吃过朝食,霜儿更是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跟在葛翁的身后,走进了大雪初霁的树林子。
药田附近的林子也多是些可用作药材的榆桑,一株一株都戴着雪白无暇的帽子,挺直腰板等待着阅检。
“成年的老树就不必管了。象这样的小树就得摇摇树枝,让积雪落下来。不然下雪不冷化雪冷,化掉的雪水会把枝条冻坏,到了开春再收拾就来不及了!”
葛翁示范了几次,就笑着让跟在身边的小姑娘也试试。
霜儿开心地玩起了新游戏,在轻摇树枝时故意直往前凑,任着枝上残雪再一次地纷纷而下。
白纱药布面具的周围很快地沁出了一圈的珠汗。
“霜儿!今个儿你的药巾得取下来了吧?已到了你说的日子了。”,葛翁打量了下小姑娘,狐疑地伸了两只手指拈住了面具边缘揉揉,又将指尖送到鼻前轻轻嗅了嗅。
“葛爷爷,还得等萧十七来呢!他说若我擅揭,会整个脸烂掉的!”,霜儿爱娇地吐了下舌头。
“等他?要来早来了,昨晚的雪怕是封了山路,我看那小子上不来了。”
葛翁远眺了下远处山路,摇头笑道:“那小子还穿着开裆裤就被玉澜真人抱到山上来玩,打小就淘气得紧,但不是个没脑子的。跟你无怨无仇,既要帮你治脸又怎会用了那种略一擅动就烂了肌肤的?多半是说来吓唬你的,若是你觉得脸上汗湿得难受,回去爷爷就帮你配药洗了。”
虽说一辈子大多数辰光都窝在山里种药,但是同是玉澜真人教出来的葛翁实则比不过十四五岁的萧承煦经验来得丰富,自忖处理小姑娘脸上的药泥还是有着十足的把握。
“还是……还是等过了今天吧!”,霜儿犹豫了下,又笑着拖住了葛翁的袖子,“爷爷,我总不能失信于人,对不对?”
一大一小的身影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地走过林子,绕了一大圈,又走回了药园旁的小木屋。
山林重归寂静,象是在冷冷冬日里偷懒儿睡着了一样直到天昏地暗也没有半点动静。
随着夜幕的降临,鹅毛雪又悄悄地在山间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