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丹怡猜测,如果她不讲出实情,江逾白就会提醒孙大卫。
去年的某一天,苗丹怡跑去了温旗的寝室,刚好撞见了江逾白,她还想着,如果江逾白敢在孙大卫的面前编排她,她就对着孙大卫一哭二闹自证清白,搅黄孙大卫和江逾白的朋友关系。比起江逾白,孙大卫显然更相信她。但她没想到,江逾白什么都没说——他的社交手腕比她想象中高明。
这一次,苗丹怡躲不过了。她干脆自己坦白,还能显得她胸怀坦荡。
到了这一步,苗丹怡无路可退,积压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咱俩别处对象了,分了吧,一天天的我装模作样老费劲儿了。你去哪儿都要带着我,和你同学小组讨论,半小时的事,你都要把我喊过去展览给人家看,成天扬了二正的……”
林知夏小声问江逾白:“什么叫,扬了二正?”
江逾白给她解释:“不务正业。”
林知夏点头:“我懂了。”
苗丹怡还在讲话:“欠你的钱,我以后还,咱俩一刀两断。”
最后一句话讲完,她仿佛使尽了全身力气。
大学一年级,她父亲的公司破产了,弟弟妹妹都在上学,父亲让她半工半读挣学费。她刚好在那个节点上遇到了孙大卫。但是,她心里有一道坎,始终迈不过来,总觉得这般平稳安逸的生活不属于她,就像一个头戴钻石王冠的小丑,奢侈浪费又滑稽可笑。
她摘下钻石手链,塞进孙大卫的口袋。
她在夜色中跑远了。
孙大卫喊她的全名:“苗丹怡!”
苗丹怡吼道:“苗丹怡是你给我起的名字!我爸妈起的名字不这么念!”
孙大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昨夜下过一场雨,土壤浸着一层不易挥发的潮气。水雾沾湿了他的裤子,他握着一条钻石手链,脑中的万千杂绪仿佛被谁抽空了。他暂时丧失了思考能力,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泛起湿意。
泪水如河流般奔涌,从他的眼角“哗哗”滚落。
原来网络用语“宽面条泪”是真实存在的,孙大卫此时就流出了满脸的“宽面条泪”。因为他的好兄弟江逾白还在场,他强忍着,死活不肯发出一丁点声音,直到江逾白蹲在他的面前,递给他一张餐巾纸。
他“嗷”地一下哭出声来:“小江,我心里好苦哇,好苦哇!呜呜呜呜……”
江逾白安慰他:“没事,先冷静下来,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