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一条套马索无情地套来‐‐
草原深处,一条套马索向着一个十四五岁的骑马少女套来。少女被套住,从马上重重地摔下。当太阳再次将草原的一片湖泊染成火焰色时,少女已被拴着双手,牵行在一匹大马的身后。
索望驿骑在马上,厉声对少女道:&ldo;不必再隐瞒了!你是巴老爷的独生女儿!&rdo;
少女扭过脸去,看着深深的湖泊。
索望驿道:&ldo;在这天山草原上,有两匹汗血宝马,一公一母,母马被套爷养着,公马被你父亲巴老爷养着!&rdo;
少女把眼睛移向远处的白云,脸上挂着倔强而又轻篾的笑容。
索望驿道:&ldo;这两匹马现在在哪,你不会不知道!&rdo;
少女对着索望驿啐了口,嘲弄地笑道:&ldo;你们永远得不到汗血宝马!&rdo;
索望驿冷笑:&ldo;是么?如果我没有想错,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见到你家的那匹汗血公马了!因为,你家的汗血马一定会来救你!&rdo;
终于,在湖泊边一个高土坡上,立起了两根大木柱,&ldo;大&rdo;字形地高高绑起了少女。周围没有一点动静。索望驿和他的黑衣骑士们趴在草丛中,密切注视着草原深处的动静。
那草原深处是巴老爷的家,也是少女的家。
此时,关在马圈里的那匹汗血公马在蹦棚,发出一声声长长的嘶叫。
管家跑来,对家兵大声喊:&ldo;巴老爷有令!关严笼子,决不能让汗血马出圈!老爷已经带人去找巴小姐了!&rdo;
年轻的汗血公马在抬蹄长嘶。
草原上,仿佛听到了什么召唤,逃亡着的汗血母马银子猛地停住了脚步,扭头往来路看着。它谛听了一会,拐过身,竟然向着湖泊奔来。
湖泊边的高土坡上,高高绑在双木上的少女听到了银子的长嘶,抬起了美丽的脸。远远看去,银子的身子在切开草浪,向着她驰来!趴在草上的索望驿和黑衣骑士听着渐渐响起的蹄子声,拿着套马杆,紧张地等待着。
少女突然喊:&ldo;银子‐‐!快跑‐‐!快跑‐‐!&rdo;
远处,银子忽然站停了。少女喊:&ldo;快跑啊‐‐!银子快跑‐‐!&rdo;银子站着没动。索望驿一伙人从草里站了起来,从洼地里牵了马,骑了上去。&ldo;追住它‐‐!&rdo;索望驿突发一声喊,马队向着银子奔去。
少女嘶声喊:&ldo;快跑啊银子!快跑!快回去找套爷‐‐!&rdo;银子发出一声悲嘶,回身向着草原深处奔去。
索望驿一行紧追不舍。
两天后,银子出现在天山脚下的一处开满野花的青草丛里,对着草丛深处嘶呜不已。
听到马嘶声,从草丛里抬起了两颗扎着耸天细辫的女孩脑袋。这是两个十来岁的女孩,穿着羊皮袄,腰间扎着绿色缠腰布巾,细细的脖子上围着麻布块。女孩是养马人套爷的孙女,大的叫风筝,小的叫风车。
&ldo;姐,你听,是银子在叫!&rdo;妹妹说。她把手里玩着的木片小风车顺手插在头发上,踮着脚张望,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姐姐风筝扔下手里的一把野花,对妹妹命道:&ldo;趴下!&rdo;风车趴下,将身子趴成了一只&ldo;马鞍&rdo;。风筝爬上&ldo;马鞍&rdo;,朝着马嘶的方向望去。
她看到了向着远山奔去的汗血母马。
她也看到了紧追在母马身后的黑衣人马队。
&ldo;姐,看到什么了?&rdo;风车问。风筝不作声,脸上涌起惊恐之色。&ldo;姐,你怎么不说话?&rdo;妹妹又问。风筝的声音在颤抖:&ldo;有人在追银子!&rdo;
&ldo;是山外来的人么?&rdo;
&ldo;像是!都穿着黑衣,拿着套马杆哩!&rdo;
&ldo;爷爷说,见了拿套马杆的人追银子,就开枪打他们!&rdo;
&ldo;对!开枪打他们!&rdo;风筝从妹妹背上跳下来,拉起妹妹,&ldo;快,到望马楼上去!&rdo;
两姐妹向着高高的坡顶奔跑。插在妹妹浓密的头发上的木片小风车在野风里呼呼地旋转不停。
高坡顶上有一座古老的烽火楼。姐妹俩向着木楼奔去。这是一座全用粗大的圆木搭成的烽火楼,因年头久远,这根根木头上都长满了青苔,盘旋着通往楼顶的木梯已经断了几档,用树枝扎着;楼顶的顶盖也是木头,筑得宽大而平坦,像是宋人的屋宇之顶;傍着主楼的是一座只容得了一个人站着的小木楼,两楼中间横着一座弓形的木桥,桥面的栏杆和桥板早已风化得摇摇欲坠。那桥梁上挂着一块木牌,牌上面用火铁烙着三个字:&ldo;望马楼&rdo;。
姐妹俩几乎是跌爬着冲到了木梯下,飞快地奔上木楼。
在那主楼屋子的梁上,垂挂着两根羊毛编成的粗绳,绳上悬吊着两支青铜响弩,弩箭的箭杆上各扎着一支连环响炮,弩身用三角形的木杈子固定着,弩机上拴着根绳子,绳头拖在地上,用石块压着。
两人冲进楼屋,各自扑向拴着弩机的细绳,一把将细绳抓住,往小手掌上紧紧绕了两圈。
&ldo;姐!我手里有绳了!&rdo;风车兴奋地喊。风筝道:&ldo;爷爷是怎么教的?拉绳放弩的时候,要闭上眼睛,咬紧牙!&rdo;风车大声回道:&ldo;我记得!&rdo;将眼睛闭上,咬紧了嘴唇。&ldo;不对!&rdo;姐姐喊,&ldo;不是咬紧嘴唇,是咬紧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