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不明就里,却还是将伞递给了他。
君怀琅接过那伞,抬手收起,接着便转过身去,对外面的人喊话道:“院中拥挤,门开不得,但院外有屋檐,可借诸位一避。我观各位人数众多,想来屋檐是不够的。书院中有不少雨伞,我抛给诸位,还请接好,聊作遮蔽。”
说着,他将伞丢了下去。
却听外头骤然一静,紧跟着,竟登时喧嚷了起来。
“能有多挤,还不是嫌我们穷老百姓脏了你们的地方!”
“如今受灾,你们这些读书的门都不给开,以后怎么做我们的父母官!”
“弟兄们,顾不得这么多了!我们把这门撞开!”
说着,拍门的声音更大了。
君怀琅回过头看向他们:“这下相信了吗?他们分明不是来躲雨的,是来闹事的。”
说着,他爬下梯子,转身拍了拍那书生的肩。
“放心,雨大,你母亲不可能跑这么远。”他说。“若不想让你母亲担心,就去教室里等,保护好自己。”
那书生讷讷地点了点头。
君怀琅没再言语,转过身,便往门口走去。
“将门堵死,找些桌椅来。”他说。“院墙高,尚能抵御,但万不可让他们将门撞开。”
护院们闻言,连忙照做。
人堆里,却有那向来看不起君怀琅这等世家子弟,又爱义愤填膺的书生,看到这场景,只当君怀琅是因着自己的疑心病,又怕被冲撞,才将普通百姓关在门外的。
其中一个胆大的,听到君怀琅这般吩咐,大声道:“我倒没觉得他们说的哪里不对!我只觉是你做惯了人上人,便不把人命当命看!”
说着,他竟是走上前来,要去将门打开。
君怀琅目光一凛。
下一刻,他一把抽出了其中一个护院的佩刀。
寒光一闪,一柄利刃横在了那书生面前。滂沱的雨溅落在刀刃上,碎成水花,刀却横在原处,岿然不动。
“你试试再走一步。”他看着那书生,冷眼道。
那书生一愣,顿时被横在眼前、近在咫尺的刀刃吓得软了腿脚,一步都动不得了。
君怀琅看了他一眼,刀仍横在手中,抬眼看向围观众人道:“统统回教室去。门外难民,自要交给官府去管。官兵到来之前,谁敢碰这门一下,休怪我无情。”
他这自然是恐吓众人,绝不可能真的动手。但这恐吓却是有效,没一会儿,周围的人便散了个干净。
君怀琅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刀垂了下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潜移默化地从薛晏身上学来了两分匪气。
周遭的雨分毫不减,君怀琅恍若未觉,看着周遭的护院搬来桌椅,便上前去指挥他们堵在门口。
他前世为了钻研堤坝之事,也习得了不少工学的知识,对于借物之力,向来有几分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