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隐愣了愣,这大半夜的跑出来,就为了见他?
掀开车帘,梁焕才发现空中飘起细小的雪花,四周的农田上盖了薄薄一层白。郊外人烟稀少,夜里难免寒冷,他裹紧斗篷上前。
那间屋子没有亮灯,他敲了敲门,也没人回应。
卢隐在一旁说:“外头凉,您回车上等吧。”
“不用,就在这等,你别管了。”
梁焕在门口找个地方站着,不住地搓着被冻红的手。
这大年三十的,他不在家里好好过年,跑哪去了?
陈述之从狗熊家出来,也才发现下雪,身上凉得很,便快速往自己家走去。
远远望见自家门前站着个高挑的人影,他喝了点酒胆子变大,往那边送去话音:“是谁?在我家门口,来找我么?”
那人听到声音,立即朝他跑来。
梁焕看见他身子发抖,觉得十分心疼,刚要过去关心两句,却见陈述之跪在了他面前。
尽管自琼林宴后陈述之每次见他都是这样,他还是觉得别扭。梁焕抓着他的手臂,轻轻使力将他带起来,浅笑着解释道:“我闲得无聊,突然想来看看你。”
这话并没有在陈述之心里激起什么波澜,他只是疑惑道:“陛下不是要在宫里,和家人过年么?”
听他这么说,梁焕便握着他的手腕,身子凑到他面前去,粲然一笑道:“不是跟你说了,我父母双亡,来京城投亲,结果亲戚也不要我了,哪来的家人?”
陈述之勉强扯了扯唇角,觉得他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他来到门口,一边开门一边问:“您要进来坐吗?”
他询问而不是邀请,就是因为并不是很想招待他。
没想到他刚打开门,梁焕就比他还快地钻进了他的屋子。
陈述之没办法,只得去点上灯,生起炭火,帮他解下斗篷,又用毛巾帮他擦头发上的雪粒。
梁焕闭着眼感受毛巾拂过发丝的感觉,悠然道:“每次想起被你照顾的那段日子,我就觉得做个瞎子也挺好。”
听到他回忆过去,陈述之以一贯的恭敬而疏远的态度回应:“伺候陛下是臣的本分,不需要您怎么样。”
梁焕也不跟他纠缠这个,自去找个位子坐下,又把他拉到自己身旁的座上,却不肯放开他的手,一边玩着他的手指一边问:“行离,你过完年二十几了?二十四?”
“是。”
“都二十四了……”梁焕往他那边靠了靠,笑嘻嘻地问,“上次把你的婚事搅黄了,你不在京城再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