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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ldo;不，没什么意思！&rdo;纳迪娜不耐烦地站起身子，她的脸上，欢乐的表情荡然无存……&ldo;那就搁起来了？&rdo;

&ldo;等五分钟。&rdo;罗贝尔说。

&ldo;快点儿走，这儿散发着文学味。&rdo;

&ldo;什么味？文学味？&rdo;

&ldo;一辈子不修边幅的老头儿味。&rdo;

这不是一股什么味。但是，整整三个小时里，整个空气中充盈着希望、担忧与恼恨。空空热闹一场过后，透过这无声的沉默，感觉到了这无形的悲楚。纳迪娜从抽屉里拿出一件酱紫色的毛衣，煞有介事地编织起来，编针嘎吱直响。平常，她从不怜惜自己的时光，可一旦要她拿出几分耐心，她就赶紧装出一副样子，仿佛她的光阴一刻也不该浪费。我的目光落在她的办公桌上，只见一个黑色的封面，一行鲜红的大字煞是诱人：《诗选》，勒内&iddot;杜斯。我打开本子。

&ldo;秋日里，牧场可敬而美丽……&rdo;

我翻了一页。&ldo;您是否知道，我突然发现了神奇的佛罗里达……&rdo;

&ldo;纳迪娜！&rdo;

&ldo;什么事？&rdo;

&ldo;这家伙寄来的东西，署着他的名字，可却是阿波里奈尔1、兰波、波德莱尔2等的诗句……他总不至于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吧。&rdo;

1阿波里奈尔（1880～1918）：法国诗人。主要作品有《酒精集》等，对法国超现实主义作家产生过影响。

2波德莱尔（1821～1867）：法国诗人。主要作品有《恶之花》等，对欧美颓废文学产生过影响。

&ldo;啊！我知道他搞的是什么名堂。&rdo;纳迪娜冷淡地说，&ldo;那个可怜的混蛋给了塞泽纳克两万法郎，让塞泽纳克卖给他一些他写的诗。你知道，塞泽纳克才不会舍得把自己未发表的诗作送给他，开这么大的玩笑呢。&rdo;

&ldo;可等那人再来时，怎么也得把事实真相告诉他吧。&rdo;我说。

&ldo;没关系，塞泽纳克耍了花招，那人要敢抗议才怪呢。首先一点，他已经没有退路，他自己也实在太可耻了。&rdo;

&ldo;塞泽纳克，他也会耍这类把戏？&rdo;我诧异地问道。

&ldo;你以为他是怎么混的？&rdo;纳迪娜说。她把毛衣往抽屉里一扔。&ldo;有时，他的鬼花招可真好玩。&rdo;

&ldo;付两万法郎，在不是出自自己手笔的诗上署上自己的名字，这真叫我困惑不解。&rdo;

&ldo;为什么要一心想看到自己的名字印成铅字呢？&rdo;纳迪娜说道。接着，她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ldo;用钱去买与不顾头痛屁股热地拼命去写，是一码子事。&rdo;这话是专门说给我听的，若是当着她父亲的面，她就得清理清理自己的脏话。

等下了楼梯，纳迪娜以疑虑的神气问道：&ldo;我们像那个星期四一样，到对面小酒店去喝一杯好吗？&rdo;

&ldo;当然可以。&rdo;罗贝尔回答道。

纳迪娜脸上一亮，往大理石独脚小圆桌前一坐，开心地说：&ldo;得承认我护你护得怪好的吧！&rdo;

&ldo;是的。&rdo;

她忐忑不安地瞧了父亲一眼：&ldo;怎么，你对我不高兴？&rdo;

&ldo;噢！我呀，我为你感到欣喜，我倒为自己感到不悦，因为这到头来对你没任何的益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