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歌:“……”
另一边,燕宁康和顾令仪一边做着功课一边闲聊。
“你戟法怎地练得这样好啊?”
顾令仪稳稳持着笔,将这一列小字写完后,才道:“我父亲先天不足,总是在生病,我出生后因为样貌像我父亲多于像我娘,我伯父担心我身子会和我父亲那样,让哥哥们从我三岁的时候就带着我习武,一直练到如今。”
燕宁康啊了一声,神情里很是羡慕,道:“真好,我和我二哥也是从小练枪的,可惜我先前不懂事,荒废了很久。”
“我刚刚看过你和燕大哥对练的招式,下盘很稳,只是招式上生疏了,现在开始重头练起的话,应该不算很难。”
“在学里练枪的话好像施展不开。”燕宁康道:“带枪过去的话我总觉得有些危险,上个月你的书还被人偷了呢。若是我的枪被偷了去做坏事,那我可要背上骂名了,还连累无辜的人因我受罪。”
“……你怎么知道我的书被偷了?”顾令仪看着燕宁康,道:“我记得我丢书的事情只和先生说过,还特意请先生不要声张出去。”
燕宁康眼神飘忽了一下,含糊道:“无意间得知的。”
“燕宁康。”顾令仪神情严肃地看着他,道:“那本书对我来说很重要,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那本书的存在。”
燕宁康闻言,立刻老老实实地道:“是陈度说的。他偷了你的书,然后拿出来和我们这些同样是勋贵出身的子弟炫耀,说他能进你房间,得你的书,迟早也能得你的……人。”
陈度是陈太后父亲的嫡次子,天资不算差,学识和武艺也都有,被陈家当成继承人培养。唯有一点令人介怀的是,陈度尤其好龙阳,曾经干过将街上样貌出色的男孩抢来做书童的事,最后以金赎罪,在宫里吃了好大挂落。
陈度好龙阳在太学里不是秘密,顾令仪刚进太学就被他盯上了,但顾忌着顾令仪是被将官送进太学里的,来头似乎不小,后来又有燕宁康护着,没有被他得逞。
这种污言秽语,燕宁康实在不愿意说出口,哪怕只是转述。
顾令仪听了之后,并没有如燕宁康所想那样面色阴沉或是勃然大怒,反而对着燕宁康笑了起来,十分认真地道:“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
……
……
我看了评论之后就是这个心情。
猜不猜对不要紧,能不能把人写对了……这是燕宁康不是燕宁盛……就这么喜欢燕宁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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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问罪
“我父亲是元兴四年的状元,当年任翰林,元兴十三年调任广陵太守,十六年病死在了任上。”
燕宁康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
“广陵湿热,又有瘴气,我父亲担心我娘的身体,便没有带我娘赴任,将我娘送回了蜀地,那时候我娘已经怀了我。我生在镇南将军府里,名字是我祖父给我起的,取自‘岂弟君子,莫不令仪’。太守五年一任,等到元兴十八年,我父亲就可以回京述职了,谁也没有等到那一天。”顾令仪说到这里,忽然一笑,看着燕宁康问道:“你应当是燕家的第一个文官,家里都是将官,有什么感觉?”
燕宁康思绪还停留在顾令仪父亲身上,愣了一下,才道:“应当可以打得过将来的同僚。”
“还真是你想得出的答案。”顾令仪噗嗤一笑,道:“我祖父也是这么想的。他曾经和我说,我父亲体弱,但并不是不能习武,虽然上不得战场,但是打得过文官,所以祖父让父亲去考科举了。我祖父说话的时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但他其实很喜欢我父亲的。我父亲户籍上,有一句形貌昳丽,有谪仙之范,就是我祖父写上去的。”
燕宁康喃喃道:“怪不得你这么好看……”
顾令仪没理他,继续道:“我父亲也是庶出,但他和我伯父关系很好。伯父将我视若己出,哪怕我到了长安,也不曾短了我的吃穿用度。我对我父亲所熟知的一切,都来源于我祖父、我伯父,还有我母亲的叙述,但我没有亲眼见过,也没有亲手触碰过他。那本书是我父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里面写了我的名字,还有很多他对我的期盼。”
“怪不得你会这样重视那本书。”燕宁康恍然大悟,想到陈度的恶行,道:“待我找个机会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那本书我已经拿回来了。”顾令仪低声道:“我伯父毕竟是镇南将军,虽然比不得原先的镇北将军府势力,但也不是轻易就能被人拿捏的,但凡蜀地出身的,都要给我顾家几分颜面。这事情不急于一时,得徐徐图之,不能落了太后脸面,你等着瞧,且有他的好果子吃。”
“那我就等着瞧。”
烛火渐渐黯淡了下来,燕宁康挑了挑灯芯,又看一眼角落处摆着的刻漏,不禁大惊失色。
“怎么都这么晚了!”他手忙脚乱地推搡着顾令仪,又从柜子里掏出衣服来,“快快快,快去沐浴,这是我十二三岁时做得新衣服,一直没有穿,你穿应当还算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