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在鼻尖略微嗅了嗅,“是千金香。”
千金香,指甲盖那么一点,就要一两金子,乃西域秘香,原被隐月阁垄断,后来隐月阁老巢被绣衣使捣毁,这千金香便断了源头。
倒没成想,现如今竟又在行宫里发现了。
楚琰凤眸微深,看向徐梓瑶,“你确定每间厢房都被人吹进了迷香?”
“是。”徐梓瑶笃定地道。
心思一转,她又补了句,“连妙灵道长房间的窗子上,也有迷香的孔洞。”
沈灵犀眼底微诧。
如此说起来,倘若昨晚她没偷溜出去,那么昨晚的事,说不定也会有她的份。
只不过她素来对气味敏感,身边还有那些女鬼姐姐们,未必会中招。
若是她在场,慕雪娥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
沈灵犀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才会这么想。
可同样的话,听在楚琰耳中,却令他心底骤沉。
这千金香,便是他这种习武之人,都未必能躲得开。
倘若昨夜沈灵犀没与他出去……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看来,日后得时刻将她放在身边才是。
楚琰朝徐梓瑶淡淡摆手,示意她在旁落座,“下一个。”
绣衣使将李月娇带了上来。
李月娇头上缠着白布,被丫鬟搀扶着从旁边的厢房走出来。
她脂粉未施,面色十分苍白憔悴,人还未曾开口,泪珠已经泫然于眼眶中,看着甚是楚楚可怜。
一见楚琰,李月娇扶着丫鬟的手,跪在地上,哽咽地道:“殿下,昨夜小女被掳到毓秀宫外,险些丢了性命,还请殿下替小女主持公道。”
楚琰蹙眉。
他转头看向沈灵犀,下颌微抬,薄唇轻启,无声对她说了三个字:“你去审。”
沈灵犀:“……”
明明方才对徐梓瑶时,是他亲自问的。
怎到了李月娇这里,便就让她去审了?
可他既如此说,沈灵犀自是要听令行事。
她见地上湿气甚重,想到黄昏时分,李月娇才挨了慕雪娥一顿打,便上前朝旁边的绣衣使吩咐道:“李姑娘受伤未愈,给她搬把椅子,让她坐着回话。”
绣衣使闻言,毫不迟疑从旁边搬了把椅子来,放到李月娇的身后。
这于沈灵犀和绣衣使而言,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吩咐。
久居深宫的刘姑姑尚还没看出什么。
一旁的朱公公和董立信看在眼中,二人心底皆是一惊。
皇太孙殿下执掌绣衣使这么多年,绣衣使向来只听殿下命令,何时见过绣衣使执行过旁人的吩咐?
更何况……吩咐他们做事的,还是个女子。
朱公公再一想到方才在安华宫所见,心中立时就有了更深一层的想法。
原本,他还以为,两人无媒无聘,深夜在内殿中私会。
皇太孙殿下,对这女子,八成是一时情迷,逢场作戏而已。
可现下连绣衣使都已认了沈灵犀为主,这不就意味着……殿下有意要娶沈灵犀做未来东宫的女主人?
这么想着,朱公公看向沈灵犀的眼神,有了很大的不同。
沈灵犀全然没有注意旁人的态度,目光落在李月娇身上,问道:“李姑娘方才说,昨夜险些丢了性命,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如实道来,若当真有冤屈,殿下定会为姑娘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