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家,女儿能找到这样一个身家显赫的女婿,烧高香都来不及,但梁司月清楚父亲和外婆可不是一般人,他们对她和柳逾白的接触,本就有些严防死守的意思。
所以,她真的不知道,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
但要让她对柳逾白说先瞒着家里,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多半只有柳逾白“地下”别人的份,哪还轮得到别人来“地下”他。
梁司月就被难住了,甚至叹了口气。
柳逾白目光一下便扫过来,问她,这叹气是什么意思?
梁司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我想过一阵再告诉他们。”
柳逾白蹙了一下眉,但没说什么,愿意听听“为什么”。
梁司月自感,父亲和外婆,都是小人物。一直以来,活着便是诚惶诚恐,他们只图一生安稳,从来没有想过要攀亲带故地换什么‘阶级跃升’。
她对柳逾白的喜欢,从来不是冲着他的身份去的。柳逾白能理解这一点,他们却不见得理解。他们害怕她在这样不平等的身份里受到伤害,自然更不会明白,假如,和柳逾白在一起注定会受一些伤,那也是她愿意的、已经做好准备的。
她想到之前看的一部中途差点睡着的电影:一个叫阿丽塔的半机械少女,爱一个人的方式,是将自己的机械心脏掏出来送给对方,心脏是她身体的能量来源,倘若失去,她将直接死亡。
那一幕许多人都几分尴尬得笑了,可能因为前后铺垫不足,导致剧情到这儿十分突兀。她也觉得尴尬,但又有一种心惊肉跳,因为那种近乎于愚蠢的天真,现如今已经太少见了,多半不会被任何人理解。
这些话,真让她说出口来,也是牙酸肉麻,难免尴尬,实则,梁司月最担心是,倘若父亲和外婆一时不理解不接受,柳逾白会不会觉得他们不识抬举。
她很贪心,既想要守卫爱情,也想要保护家人。
于是,她想到一个很稳妥的回答:“他们一直觉得我年纪还太小了,最好现在先专注于事业……我想,至少也等到第一部电影上映,让他们看到我的成绩。”
果真柳逾白对这个回答没什么疑议,虽然他多少觉得,自己怎么像是有点被她牵着鼻子走,但也懒得细想,不跟她一般见识。
便说:“都随你,反正你有一箩筐的道理。”
“才没有。”她笑吟吟地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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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进小区,停入地下车库。
两人走进电梯,梁司月依次按下自己的楼层和柳逾白的楼层。
一会儿,她就到了,门开的瞬间,她抬头去看他一眼。然而他神情如常,仿佛没有丝毫要邀请她去楼上坐一下的意思,于是犹豫了一下,主动问道:“……要去我家喝杯茶么?”
柳逾白垂眼看她,微不可觉地笑了笑,便随她走出了电梯。
梁司月在前头带路,脚步轻快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