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双掩藏在镜片后的大眼睛,鼻梁高挺有力,唇沟极深,唇廓微挑总有种似笑非笑的柔情。
可惜……穿衣直男到令人窒息。
这是他第一次引起我的注意。
我第一次见易娴时,她穿了件奶油黄连衣裙。
她不懂化妆也不懂发型,一支朴素马尾,两撇娟秀长眉,杏仁核似的眼睛凝望台上弹唱的同级生,投入到学姐连叫三遍才回神。
烤肉嗞出的油烟呛人,我抬抬镜架,她转身与学姐交谈,眉梢眼底尽是生动意趣,这让我想起独开的一枝料峭春花。
天真烂漫,又有些自以为是的高傲。
但很明显,她让有点我动心,以至于我闻到一阵焦糊味,那是我失神时紧摁在油纸里的可怜肉块。
胖子推来啤酒瓶:“诶张旭辰,那女的跟你一个市的,不去认识认识?”
我低头笑笑:“再议,再议。”
吃完饭已经入夜,众人呼朋唤友返回学校,我落后了两步,正巧望见前方的易娴。
她闷头往街角走,手指灵活地打字,再有两秒,那柱水泥电线杆就是她的归宿。
我快步上前,一掌拍向她肩头,易娴显然吓一大跳,回头时双眼睁得浑圆。
既然已经迈出步子,那就继续吧。
我掏来手机:“哪个q|q号是你?加一下好友吗?”我速度极快地补充到,“……我们都是江市的。”
易娴故作镇定:“哦,当然可以,这个熊猫头的头像就是我。”
她伸脖子凑近,马尾顺肩线坠落,后颈杂毛稚气凌乱,可惜眼镜脏了,我看不到她生动的微表情。
我摘眼镜说:“好的,谢谢。”
我和苏闫良的暧|昧期来得很快,他是老手练新号,我是新手装老号。
虽然专业不同,但他们播音主持的低音炮适配任何专业,包括我这枯燥工科,语音可以反复听,简直比广播剧还令人脸红心跳。
我享受暧|昧期,这比正儿八经地恋爱要快乐许多,少了点油腻情话,多了点朦胧暗示。
时间就在我俩拖拖拉拉中飞窜到期末,他要准备元旦晚会的主持任务,每夜去图书馆大楼彩排,我爱黏人,便借口复习考试,日日往图书馆钻。
但是上大学以后放飞得太狠,以至于我拿起高数颠三倒四地看,越看越瞌睡,往往从八点睡到九点半,最后迷糊着脑袋找苏闫良回宿舍。
十二月中旬下了场大雪,我照例去图书馆,与张旭辰来了场历史性会晤。
虽然我与他同班,但众所周知,阶梯教室的睡觉专座与学霸专座隔老远,而图书馆上上下下八层楼,每层能容数百人,要想在其中碰面,那概率得是几千分之一。
所以当确认张旭辰坐身边时,我以瞠目结舌表示了惊讶。
张旭辰说:“易娴同学,你数学书拿反了。”
我赶紧调整方向,却发现数学书压根就没拿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