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先帝已故,太后这话依旧是大不敬。雁回费力挣脱太后的钳制,她掩住太后的唇止住太后的胡言乱语,等到太后渐渐静下来,瞳孔之中少了几分怨怼时,雁回仍不敢掉以轻心:“母后,慎言!”
“雁回。”太后重新握住她的手,双眸绯红:“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乐鱼。但算是我求你,求你看在这些年我待你不错的份上,救救谢昀,我看见他浑身插满了刀子,他浑身是血在唤‘母后,我好痛’。”
知太后仍旧未清醒,雁回无奈,又要好生相劝时,窗外传来三声鸟啼。这是她与暗卫之间的暗号,眼下太后神志不清,雁回只好以下犯上一掌劈晕了太后。
她将太后的手放进被褥之中,又将银钩里挽着的床帷放下来。
“出来吧。”
雁回回到桌边坐好,暗卫从窗棂跳跃,双手恭敬地捧来一封信。信函上写着‘皇后亲启’,字迹并非是谢昀的。
暗卫道:“朱颐寄来的。”
雁回按下心中情绪,拆开这封从郦城而来的信。
太后方才的话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还有那日在山门求得的下签解语更是沉重如山。无数疑惑茫然和担忧与手中这信带来的观感纠缠在一起,一双字眼赫然浮现在她眼前——遭了!
住持大师道:娘娘关怀之人,身险命忧,福祸旦夕皆由女子所起。
太后道:他浑身插满了刀子,他浑身是血在唤‘母后,我好痛’。
信中道:圣上一意孤行收留了一名来路蹊跷的女子。
雁回脸色一沉。
暗卫想问什么,雁回无力地摆了摆手:“下去。”
暗卫应下。
雁回在屋里枯坐一夜,蜡炬燃成灰她整个人被黑暗掩盖,直到苍穹第一道晨曦破空,雁回才推开门扉,从屋内走了出去。
廊下一处不起眼处,层层叠叠枝丫堪堪遮住隐于其后的人影。国舅终于见到雁回从房中走出,他微微松了口气,但身后星河却道:“奴瞧着皇后娘娘脸色甚是难看。”
国舅道:“我瞧见了。”
星河又道:“丑时,有一男子翻窗跃入。”
国舅道:“我瞧见了。”
星河猜道:“许是宫里传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国舅道:“我猜到了。”
星河总结道:“皇后娘娘现下一定很难过。”
国舅收回了视线,这才问:“我那皇帝外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