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舒澄清的骨头,想着如果能把她捏进自己的肌骨中就好了。
他就不用这样担惊受怕地爱着她,手段阴暗地留住她。
而舒澄清从小被程家教得硬气得很,她说算了,就是真的算了。
他慌了,没有把握留住她,甚至连赌场下注那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他都没有。
逆境求胜,向来是他的拿手好戏,但他这次不敢赌了。
“算了?”
他有些失控,一个用力,强迫她抬了头。
四目相对,一个痛也不言伤的眼神让他乱了分寸,口不择言:“你打算跟我算了,然后进越家的门是吗?”
舒澄清惊怔,来不及细想,气急败坏般出口成伤,“不管进哪个门,都不会进你文家的门。”
他满眼猩红,以一种宋家带出来阴狠威胁她,“我承认,我手段恶劣,做过的事我不否认。但是,你以为我瞒了你七年是为了什么?我不可能跟你算了的,更不可能让你有机会进别人的门。”
她脸色彻底失去血色。
可宋宴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你真以为我跟你在一起就是动动嘴皮子这么简单吗?你不会想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在你身上的。我既然知道自己喜欢你,不管我姓宋还是姓文,我都不可能放你走。”
宋宴成为有情人之前,他先成为了商人,所以计较得失是本能。
“我姓什么我自己很清楚,可是我没得选,我不得已。我跟文家之间这样的关系,我没有把握完全割离。这些年,你一直在觉得我瞒着你做事,桩桩件件我没办法辩驳。可是,那又怎么样了,你不能就因为这个全盘否定我,否定我的感情。”
一码归一码。
可是她要怎么样一码归一码呢?
她的手攥得很紧,指尖陷入手掌心,隐约有些血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让她说出了把他置于死地的话。
“那又怎么样?我父亲被你们文家弹劾,死了背上一身罪,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骂他的,怎么对我的吗?如今我还要跟在文家的小少爷身边被人继续戳脊梁骨,我就这么贱是吗?”
感觉头顶的苍穹的利剑压成云,星光被捕捉,他悬挂的星辰满河从他的宇宙监狱里逃离。
程渊死的那年,她六岁。
那个六岁的舒澄清,是怎么样面对这个世界呢?
一夕之间,天塌了。她被送进孤儿院,终日望着变换莫测的天边发呆,耳边永远会有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指着我的鼻子说:人渣的女儿,败类的女儿,那个人不得好死他女儿也是杂种,我要是有这样的爸爸我这就去死了!
一个六岁的小孩的话,辩驳不了,也没有人会听。
死去的人就死去了,只有活着的人才永远悲痛。
文家弹劾的那些罪名,也不止是程渊在背。
话音刚落,他像是被打败了一样,心脏上抵着枪口,再也说不出半句挽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