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坏人做的不少,却第一次将狠话说得如此直白,而且还是对他的家人们。
三言两语说完,他甚至连痛感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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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卧室里,文尔正帮舒澄清检查伤势,脱下外衣,看见她浑身的伤痕,连她都只觉得触目惊心。
处理伤口花了点时间,文奶奶中途进来了,坐在一旁,看着孙儿怀里的小丫头,模样痴傻,却死死的攥着孙儿的衣摆,她恍恍惚惚间瞧见了他们儿时的影子。
尚在襁褓的小丫头,和一旁乖巧拎奶瓶的小孙子,牙牙学语,纯真得像一张白纸。
文奶奶默不作声,出去了一趟,回来时给舒澄清塞了一个木制玩具。
是一只小兔子,斜斜的放下去,会晃晃悠悠的往前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挺可爱的。
屋里沉默了许久,文奶奶还是单刀直入:“我跟你爷爷年纪大了,但心里跟明镜儿一样,以前是以为你小,听不懂,却没想到你憋着这口气到现在。当年你跟文亦年纪小,你大哥是对你做错事,你父母也偏心眼文亦和文墨,没顾得上你。”
宋宴看着舒澄清手里的木头兔子,没有反驳。
文奶奶正色,“我和你爷爷这些年也尽心尽力的照顾你,教导你,你要去宋家也都答应你,但我没想到你会记恨这件事这么久,现在你也长大了,羽翼丰满,在g城也如鱼得水。但你也要明白,你之所以能去g城宋家,是因为你大哥文亦替你把文家这么大个担子扛下来了。”
“你从小稳重懂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君子不器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你大哥做错事,你不该以他人之错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连报复都在伤害自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损招。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你们始终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宋宴没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默默帮舒澄清拉着衣裳。
文尔正在给她擦药,不知道是疼了还是痒了,她总是动来动去不安分。
他摁着她的肩,把人往怀里压,一腔柔情似水:“崽崽,别乱动,擦完药再玩。”
文奶奶愣了愣,渐渐心里不忍心起来。活到这把年纪,怎么会不知“少年心事离上草,野火燃尽春风生”的道理。
文奶奶叹了口气,“奶奶也不是刻意针对小姑娘,但我总是希望你过得好,你的妻子,起码也得身体健康。小姑娘这个病,一年半载好不了,你觉得没什么,要是她一辈子都好不了呢?”
他把玩具放在床边,给她示范玩法,顺便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好不了就好不了吧,大不了,算我平白无故多了个女儿。”
宋宴看着她,弯了眉眼。
也不知道人后这人醒了,照她的脾气,会不会骂自己占她便宜。
文奶奶却不赞同,“胡闹。你既然不愿意她去住院,那你把她留在这,奶奶我总不会亏待了小丫头,你也可以去做忙你的事。”
不还是打算隔开他们吗?宋宴敛了眼帘,哪会不知道奶奶的意思。
于是他敛了眼帘,“不了,家里种的小橘子快结果了,澄澄盼了很久。而且她在北绥,不方便,恐怕住不惯,也不敢叨扰爷爷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