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去见贾敬。
贾珍回去之后,林如海越想就越觉得奇怪。
想想他去探病的那回,都走到陶然阁外面了,突然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小厮,拦住了他,不让他进。
然后,原本去接待他,对他的到来十分惊喜的贾珍,一下子就改变了态度,竭尽全力地希望他不要探病了,尽早离去。
当时他没有多想,如今想想,那时贾敬的举动,分明是在替他避嫌。
那又是为什么呢?怎么如今又不要他避嫌了呢?
林如海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理由说的通。
那就是,贾敬得罪了圣人,不得不装病避祸。
在他述职之前,贾敬不见他,大概是怕影响了他在圣人面前的好印象。
但若是如此推断,贾敬应该是在他任命正式下达之后才会来找他。而贾珍昨日就迫不及待地请他去,只能说明,贾敬已经撑不住了。
如此,林如海就更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要不然,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贾敬年纪轻轻的,究竟是什么病,能让他这么快就耗尽了命数?
因此,林如海根本就不敢耽搁,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贾敏去了宁国府。
宁国府的门房显然是早已经得了主子的吩咐,一大早便开了仪门候着,远远地看见林家的马车,便让人赶紧进去通报了。
等林如海扶着贾敏下了车,便有软轿候着了。
夫妻二人直接被抬进了内院,接待他们的,是贾珍和他的妻子闵氏。
这闵氏,就是贾珍的老师荣先生的外甥女,自幼也喜好律法之事。荣先生并不是个迂腐不知变通的人,见她喜欢,有空也教她一些。
贾珍夫妻二人爱好统一,倒也恩爱。
“给姑母请安,给姑父请安。”贾珍红着眼眶,给二人行了礼,略带歉意的说“家父那里离不得人,母亲在那守着呢,不能来迎接姑父与姑母了。”
看他那副模样,林如海就猜测情况不大好,和同样惊疑不定的贾敏对视了一眼,急忙道:“一家子骨肉,何必见外?快领我们进去吧。”
贾珍也不敢耽搁,急忙带着二人进了内室。
一进屋,林如海就觉得有一股浓重的药味儿,其中还夹杂着掩盖不住的腐朽气息。
这种气息他很熟悉,他少年时送走父母的时候,连着两辈子送走妻子的时候,他们的房间里,总是充斥着这种味道。
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