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贾源随手拿起用来装样子的书册,一下子就拍到了他的脑门儿上。
“打你?老子就是打你了。什么叫缩头乌龟?那是急流勇退……不对,哎呀,反正这就是正道。你要是乌龟,那你老子我是什么?”
贾代善揉着额头嗫嚅了片刻,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贾源气恼地把那一册论语摔到了桌子上,问道:“老子教你的,你都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贾代善急忙应承。
——他可不敢再这个时候,再触了老爷子的霉头。
贾源盯着他看了许久,见他没有半点儿勉强不愿之色,才相信他会照着自己教的做。
老爷子这才满意了,缓和了神色对儿子说:“那就也不用觉得憋屈,等袁泉能够独当一面,接手五城兵马司的时候,圣人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是,儿子知道了。”
贾代善犹豫了片刻,说起了东府的事,“我听说,代化哥哥准备让敬儿考科举?”
“代化是说过。”贾源瞥了他一眼,反问,“怎么了?敬儿自小就读书,他在读书上又有天赋,不考科举,岂不是浪费了?”
话是这么说,但贾代善总觉得不靠谱,“咱们家是勋贵,就算是敬儿考上了,在那些读书人堆里,怕也是举步维艰。”
听见这话,贾源诧异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埋汰的话脱口而出:“我老说你憨,你竟也有不憨的时候。”
贾代善登时满头黑线,“老太爷,我就算是再傻,平日里那些科举入仕的文官见了我什么得性,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他可是荣国公世子,身上有战功,圣人已经说了,日后让自己原爵承袭,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国公。
绕是如此,那些科举入仕的见了他,眼睛也恨不得长在头顶上。若是贾敬真的考中了,那无异于是一只绵羊闯进了狼群,怕不是要被他们群起而攻之,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个到底,贾源又何尝不明白?
只是,如今是太平盛世了,便是边关也没有多少战事了。如果再不考虑转型,他们这些所谓的武勋世家,又能再延续几代?
“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了家族的延续,前头就是铁墙一座,该往上撞,也得往上撞啊。”
贾代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这样的话,咱们家这两个孩子,也不能马虎了。政儿也有五岁了,改明儿我就给他找个先生启蒙。”
对此,贾源没有意见,只是说:“你要好好查查,启蒙的先生,学问如何倒在其次,关键是人品得好。别弄个端碗吃饭,放碗骂娘的货色回来恶心人。”
“老太爷,您放心。”
贾源瞭了他一眼,心说:听你说放心,我越发地放心不下了。
“罢了,那就找好了之后,先给我看看。”